季洵給人露出一個無公害的笑容，周圍的人總說他一笑像是又小了十歲似的，特無辜特惹人憐。

他以前還挺不喜歡自個兒都二十八了，還一副嫩的能掐出水兒的樣子，可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眼瞧著馮秋放鬆了許多，都敢直視他了。

就馮秋那雙黝黑的、帶著些怯生生的、可偏又含著堅毅的眼睛，簡直能讓人直視他純白的靈魂。

季洵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麼幹凈，這麼純粹的人了，即便這個人的膚色並不是大眾所追求的白皙，即便這個人渾身上下怕是沒有一樣東西能超過五十塊。

這種靈魂意義上的幹凈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更不是因為對方的眼界和認知寬度局限的結果。

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正直，不因貧窮而自卑，像是個向陽花似的，努力的挺直腰桿兒抬起頭顱，季洵甚至還能看出馮秋還含著那麼一絲驕傲。

至於驕傲什麼，這就不是他能看出來的了，只是憑著這麼多年在圈兒里圈兒外看人的感覺，他就能知道，即便馮秋不走演員這路，也能在別的路上有作為。

季洵的視線太直白了，直白的讓馮秋想忽視都難，不過這種視線並不會讓馮秋覺得不舒服，他從小到大因為拮據，因為自己是被爺爺奶奶撿野孩子，受到的譏諷和憐憫的視線夠多了。

他雖然不喜歡，可也習慣了，並不覺得難堪，這會兒對著季洵難得欣賞的視線，馮秋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個奇怪的人。

馮秋對上季洵那雙像是什麼天真小動物似的眼睛，瞥見他眼角那顆小小的硃砂痣，馮秋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心臟又開始一個勁兒的狂跳，不住的發燙，燙的他胸口都酸軟的厲害。

季洵不僅是個奇怪的人，還是個很漂亮的怪人。

不好意思再盯著人一直看了，馮秋微微垂了垂眼睫，聲兒都壓低了些，不似剛剛的緊張和強硬。

「大哥，我五十塊錢一天就行了，絕對不坑你，其實我們這地方就這麼大點兒，用不了一個月的，頂多一個星期就逛完了。」

馮秋這話讓季洵忍不住笑笑，心說這人也太實在了點兒，白給錢都不賺，這要是碰見那種黑心的，就是帶著他瞎溜達也得玩兒滿一個月了。

再讓馮秋開價估計也高不到哪兒去，這人一看就是那種寧願自個兒吃虧也不佔別人一點兒便宜的，季洵想了想，就按著市價給，不多不少的價格，免得給多了讓人心裡也不自在。

「這樣吧，我就按照我上一次找嚮導的價格給你吧，一天三百，你的餐費和住宿我另給你算，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一塊兒玩，所以這一個月你只能帶我一個人。」

「工資你是想日結還是月結？你看這樣行嗎？要是不行咱們就再商量、、、」

季洵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串兒，只一天三百塊錢就把馮秋給說懵了，一天三百塊錢，一個月就是九千塊錢，那麼厚一沓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