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千塊錢說不動心是假，上一次見到這麼多錢，還是馮秋為了給爺爺看病，從村頭借到村尾的時候。

饒是天天沒日沒夜的給人打零工，他也才還了兩千五百塊，現在還欠村子裡兩萬多呢，也不知道能還到猴年馬月，有了這九千塊錢，他身上的擔子也就輕了一半兒。

可馮秋又覺得就這麼收人九千塊錢心裡過意不去，這會兒猶猶豫豫的跟季洵商量著：「大哥，你給的太多了，你都包我食宿了，我不能再要這麼多了。」

季洵笑著，不由人拒絕：「行了，就這麼定了，給你一天三百我還覺得少呢，也不用給我安排太滿的行程，咱們慢慢吃慢慢逛就成了，我不想玩得太累了，高興就好。」

「對了，咱倆加個微信，留個電話，別我不小心走丟了，想找你都沒地兒找去。」

馮秋推拒不過，這會兒只得笑著應下，心裡對季洵感激著，也不在意剛剛季洵奇怪的舉動了，只想著怎麼好好帶人玩著一個月。

「大哥，你說一下你手機號吧，我沒有微信，你手機不是沒電嗎，我先存了你的號碼。」

季洵眼瞧著馮秋從兜里掏出一老年機，一按鍵還帶報數的那種，都不知道用多少年用了幾手了，手機原本的顏色都看不清了，只是斑駁的黑灰色。

季洵慢慢的報了一串兒數字，看著馮秋並不是很熟練的操作，這會兒莫名心疼，倒也不知道是心疼馮秋呢，還是透過馮秋去心疼劇本里的紀凡呢。

這人怎麼就這麼可憐呢，早知道剛剛說價格的時候就多給人點兒了，興許他錢給的多了，馮秋就願意跟他去拍戲了呢。

「你別叫我大哥了，我聽著總覺得自個兒是那種戴著大金鏈子收保護費的，我叫季洵，要叫我小洵、洵哥都行，就是別叫我大哥、季哥，不然總聽得怪怪的。」

季洵拍了拍馮秋的肩膀跟人拉近了些距離，心裡還是想著怎麼跟馮秋混熟了把人拐走拍戲的事兒。

只這麼一拍馮秋的肩膀，季洵輕輕捏了一下，又是忍不住嘆，這人也太瘦了點兒，肩膀上的骨頭都咯手，再看馮秋有些偏淡的唇色，臉上也沒什麼肉，怕不是天天都吃不飽飯的。

想想也是，就馮秋剛開始報的那價兒，一天五十，還自負食宿，一個月滿打滿算才一千五百塊錢。

還不夠他季二少一條褲腿兒，最多買他一條底褲，餘下的錢只能在路邊兒買一煎餅果子，還不能加雞蛋的那種。

馮秋靦腆笑著點頭，叫了聲兒洵哥，說話的功夫，老闆娘就把飯給做好了，滿打滿算吃飯的就他們仨人，老闆娘炒了四個菜，還弄了米線和鳳梨飯。

還別說味道真不錯，尤其是一道辣子雞，直讓季洵辣的流淚還停不下來。

雖然不是真哭了，可偏季洵一流淚就特可憐。

眼圈兒紅紅的，纖長的睫毛都被打濕成一簇一簇的，鼻尖兒也紅紅的，原本薄薄的嘴唇兒這會兒也通紅微腫，少了幾分矜嬌，有點兒嬌憨的感覺。

眼角那顆硃砂痣也像是被辣著了似的，像是在白玉似的臉頰上嵌顆小小的紅寶石，直讓人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