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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少爺回來後專寵我 作者:竹家少爷 字數:2307 更新時間:2021-06-30 04:29:51
有了前車之鑒,他晚上一回來就來找聞爾,怕一天不在他又給人欺負了,好在今天風平浪靜,沒聽說聞公子又挨了打,只是當他去侯莉莉那裡找人的時候撲了個空。
「聞公子呢?」他問侯莉莉的丫鬟。
「不知道,應該是躲哪裡看書了吧,這人整日閑來無事,少爺不要管他,要不要進來坐,我給少爺端杯茶?」丫鬟嬌滴滴地倚在門口對他說,把自己的胸脯挺得老高。
侯准見她的樣子,一陣噁心,轉身便走。
照例去後花園的柴房,也沒找見,正繞道一片竹林假山,瞧見他要找的人正靠在山石上,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書。
侯准沒打擾他,遠遠站著,看著他。
昨天之前,聞爾吸引他的或許還只是那寧折不屈的品性和端正清秀的容貌,自從昨晚聽了他投資設廠的言論,倒有些從心底里佩服起來。
人人都可以把家國大義掛在嘴上,付諸行動的少之又少,北平也有一些與他一同在外留學的公子哥,在洋人的領土時發奮學習,都說勵志振興中華,回來以後往聲樂場所一鑽,往父母祖上留下的金山銀山中一躺,曾經的誓言如水一樣流過,尋不著半點痕跡。
他們這些人,尚且不如一個每日在深宅中的聞爾心繫家國。
聞爾抬起頭,見到侯准便笑,抬手招呼他。
侯准走過去,雖然只有一天個白天而已,卻覺得好像長久沒見這個人似的,如今親眼又看到那顆淚痣,才覺得心裡痛快了。
聞爾正站在一棵手腕粗的青竹下,扯了片葉,替他換了胸口已經有些幹的竹葉。
侯准笑了,「今天在英國領事館,他們都誇我侯少爺別緻,竟能想到插竹葉這樣風雅的事情來。」
聞爾也笑,「原本就是你的創意,不過要新鮮的竹葉才好看。「
「那就勞煩聞公子每天替我更換了。「他找了個絕佳的每日見聞爾的理由,沾沾自喜。
聞爾紅了臉,只輕輕1點點頭。
兩個人終於有空談了孟德斯鳩,兜兜轉轉又聊到馬克思去,聞爾大部分時間都側耳聽,時不時問兩句問題,侯准把自己在英國留學的所見所聞盡數告訴他。等終於回過神來,天完全黑了。
「我送聞公子回去吧。「侯准提議。
聞爾點點頭,兩個人並肩穿過花園,走帶侯莉莉的院門外。
聞爾正要說不用送了,只聽見房內傳來淫言浪語,侯莉莉嬌滴滴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小娘們真浪,過來伺候哥哥。」粗狂的男聲響起,隨後便是侯莉莉嬌羞的哼唧一聲,屋內響起了男人舒爽的低吼。
侯准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聲響,他也是年輕大小夥子,不免有些浮想聯翩,心猿意馬。看了看身旁的聞爾,整張臉一直到脖子都紅透了,也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
他只好伸出手,拉了拉聞爾的長衫,把他帶出了侯莉莉的院子。
「到最後還是要去我那兒。」侯准笑著說。
聞爾回過神,「還得打擾少爺一晚上,不好意思。」
侯准說:「那倒無妨,就是今晚你我可不能再熬著了,去屋裡睡覺吧。」
聞爾的臉更紅,低著頭跟他走回了卧房。
侯准給他找了自己的睡衣,他身材比聞爾高壯一些,聞爾穿著他的西式睡衣,空蕩盪的,整個人都縮在裡面。
熄了燈躺在一起,方才二人都沐浴過,侯准本意是洗個澡平復一下心情,沒想到現在作繭自縛,聞爾髮絲上載來的清香總隱隱若若的縈繞在鼻尖,他越發睡不著。
聞爾在他身邊一動不動,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但侯准能從黑暗中起伏的輪廓知道他也沒睡著。
聞爾確實睡不著,且不說第一次與人同床共枕,那人還是侯准,從前聽到侯莉莉的淫1靡之聲只覺得噁心和粗俗,這次也不知怎麼了,許是徹底不在乎了,竟聽出一些莫名的火來。
他和侯准在一個被窩,那邊傳來的體溫彷彿要燙化了他似的,聞公子於是越發不敢動。
「睡了嗎?」侯准突然沙啞著聲音問。
「沒……」聞爾回答,轉過臉去。
「我睡不著,聞公子陪我聊聊天吧。」侯准說。
聞爾嗯了一聲,靜靜聽他說。
「你好像很喜歡西洋文化,也看得懂洋文,從前學過?」侯准問。
「是,若不是聞家家道中落,前幾年就要去留學了。」一提這件事聞爾就傷心,在杭州讀書時一身抱負,做好了留學西洋報效國家的準備,卻被現實一盆冷水澆滅了理想。
「遺憾啊。」侯准說完靜了一會,似乎在想什麼。
「侯少爺呢,留洋回來後打算怎麼辦?」聞爾問。
「叫我什麼?」侯准打斷他。
「侯准。」聞爾不明白他怎麼如此在乎一個稱呼。
「聞爾,我把你當朋友,my friend,也當知音,你若天天少爺長少爺短的,就顯得生疏了。」侯准笑笑說。
「明白了,那也請my friend 回答一下我的問題。」聞爾無奈地說。
侯准想了想,自然知道聞爾肯定希望他能做出點改變來,民國以後北平的商會發展的越發好,但是說穿了都還是些小產業小生意,比如侯家聯通南北商路,替洋人運貨、開辦商鋪,掙得是一份差價,華北如今的輕重工業,剛性生產,依然把握在洋人手裡。說白了,洋人哪天不幹了,掐斷了供應,那麼整個華北的經濟就會直接癱瘓。
「我不知道,聞爾。」他老實回答,「你我都想為國家做點什麼,但是生意上的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我不知道要怎麼做。」
他的語氣原是平緩,但聞爾就是能從中聽出些迷茫來,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在被窩中握住侯準的手,輕聲說:「慢慢來,總會有辦法。」
侯准嘆了口氣,「我也知道要辦廠子,可是侯家再大,也支撐不起那麼多設備,我有意跟北平的那些商會合作,可那些老狐狸都跟我打太極,表面上積極迴響,卻沒有一個肯辦實事的。「
「英國人打開國門快一個世紀了,這些人依然抱殘守缺,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聞爾也嘆了口氣。
「想去留學嗎?」侯准沒頭腦來了一句。
「想,怎麼不想,」聞爾回答,「左不過都是夢罷了,這些年我也不去想了,平白惹自己難過。」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歐洲啟蒙時期的幾位大思想家,聞爾雖然沒留過洋,但勝在書看得多,跟侯准討論起來很順暢,有時候還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侯莉莉給他帶來的不適感早就消散,聞爾反倒覺得從沒哪天像今夜一樣暢快過。侯准見多識廣,人也風趣,總是變著法的用西洋的新奇事物吸引著他。
他知道因為侯準的出現,他曾經暗淡無光的人生,似乎有了新的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