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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奶香小狼狗救夫记 作者:竹家少爷 字數:2484 更新時間:2021-06-30 04:33:44
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華麗繁瑣的圓頂,他似乎正躺在草原民族的帳子內,身下柔軟而溫暖,整個人陷在長毛羊絨毯中,還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
掙紮起身,驚喜在床下發現紫豪,小狼崽乖巧守在床頭,見他醒來,將小鼻子貼在他的手臂上,冰冰涼涼。
「這裡是柔北部落?」霍淵低聲道。
門被推開,陌生的侍女端著水進來,見他清醒,驚喜沖外面說了些什麼,柔北語,霍淵沒有聽懂。
「將軍稍等,我們去通知小蘭王。」侍女對他恭敬道,漢文語調很怪,好歹聽懂了。
「小蘭王是誰?」霍淵挑眉,「花河在哪裡?」
侍女沒有聽懂後半句,只聽見小蘭王三個字,艱難用漢文回道:「吉、日、徹、辰。」
霍淵一怔,門再次推開,來人走路帶風,一身綾羅環飾。
「正是在下。」少年的聲音響起,驕傲而張揚,「自我介紹一下,吉日徹辰,柔北草原的小蘭王。」
霍淵看著花河,幾日不見,才發現自己對少年的思念有多麼強烈。
「怎麼傷成這樣?」話問出口,花河才想起霍淵不會告訴他的,於是又道:「算了,當我沒問。」
「這裡是哪裡?」
「柔北金殿,這裡是我的寢宮。」
花河從侍女的托盤上接過水碗,遞給霍淵。
「喝點水,你還在發燒。」
霍將軍抬眼,小狼崽子今天的穿著格外華麗,與平常不修邊幅的模樣不同,亂糟糟的頭髮編在身後,勾出精巧的下頜,額前翡翠裝點,更襯得琥珀色眼眸動人。
「小蘭王?」霍淵突然開口。
「哎。」花河應道。
四目相對,花河噗嗤樂了,就連霍將軍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從前怎麼不說?」霍將軍放下水碗。
「不想說。」花河玩著自己髮絲上的串珠,笑道:「怎麼,突然發現自己認識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霍淵看他一眼,慢慢道:「確實不得了,留我在部落,不怕旁人非議?」
花河道:「你幫我們剿滅悍匪,族人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議論呢?」小蘭王挺起胸脯拍了拍,豪邁道:「你就安心住下,等傷好了再說,有我小蘭王在,我看誰敢不歡迎你。」
「小蘭王,去祭壇吧。」藍杉不知何時站在門外,淡淡看了一眼床上的霍淵,很快移開視線。
鐵圖也回來了,說道:「一切準備好了,老巫已經開始做法。」
「要去看看嗎,參加我的受封大典?」花河發出邀請。
霍淵問道:「受封大典?」
「走吧,路上跟你解釋。」花河眨眨眼,不知怎得,許是擔憂害怕太過,他竟那麼盼著霍淵能陪著他。
去往祭壇的路上,藍杉一言不發,花河小心護著霍淵,生怕再次扯壞傷口。
「受封大典就是說白了就是賜我封號的日子,每一任小蘭王在十七歲的年紀都要經歷這次考核,部落巫師當著全族向極樂天求卜,決定封號是什麼。」花河簡單向霍淵解釋了受封大典。
就像中原封禪太子王爺,都會有賜予封號的環節,大多走個過場,由禮部擬定一個和和美美的名號也就完了,霍淵不懂花河為何如此擔心,從剛才開始,他就能察覺到小狼崽子的緊張情緒。
「為何如此緊張?」霍淵問道。
花河癟嘴:「這麼明顯嗎?」
鐵圖開口道:「不怪他緊張,每一任小蘭王都會緊張的,因為這些封號有好有壞,直接影響部落族人對你的看法。」
花河道:「像我的父王,他的封號是牧仁,漢文意思是慈悲,所以在他當呼蘭王的這些年,不忍連年交戰,投降大新,換來柔北十二年安定。」
鐵圖想了想再次舉例:「再比如,第十五代呼蘭王的封號是屠怒,意思是殘暴,而在他的任期內,四處征戰,橫徵暴斂,部落眾人叫苦不迭,民生凋敝。封號就好比一種預言,由極樂天來告知眾人,下一任呼蘭王是怎樣的人。」
小狼崽癟嘴道:「如果得到的封號好,代表極樂天對你的肯定,如果不好……哎。」
柔北部落對極樂天的信奉如此,霍淵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小狼崽子的表現,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為何對自己如此沒有自信。他想起少年胸前的黑龍紋身,或許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花河將霍淵安置在祭壇邊坐好,吩咐鐵圖照顧著。隨著羊皮大鼓敲響,祭祀大典在萬眾矚目中終於開始。
老巫身披鹿靈斗篷,手執法杖,站在篝火前,仰頭祈求上蒼。少年身著華服,一步步登上祭壇,挺立高處,俯視眾生。
早已有人看見霍淵,議論紛紛,恨不得躲開八丈遠,霍淵卻絲毫不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高台上的少年吸引。靈動萬分,踏著金輝彩雲,少年屬於這個位置,恍如生來便是太陽,福澤萬民。
火光飄渺,少年在篝火前虔誠跪拜,琥珀色的眸子與火光映著火光,交相輝映。
老巫念完卜辭,將羊骨扔進火堆,眾人屏氣凝神。霍淵注意到神壇上的小狼崽,嘴角緊繃,目不轉睛看著搖曳的火影。
老巫從火堆中取出羊骨,眉頭緊鎖,參悟神旨。
「什麼啊?」鐵圖脖子扯得老長,看著高台。人們蠢蠢欲動。
「他一個罪人能得到什麼好封號。」盾柯在一旁,瞪他一眼。
「你閉嘴。」鐵圖忍無可忍。
盾柯立刻嚷道:「你一個漢人的野種,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鐵圖氣的嘴唇發紫,花河不在,他沒有辦法反抗地位再上的盾柯。
老巫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像是感知到什麼,神杖一杵。
「什麼都沒有。」老巫聲音顫抖,看向跪拜在下的花河。
「怎麼會沒有呢!」花河快要崩潰,蹭的站起來,不可思議。
無論封號是好事壞,總要有一個才行,什麼都沒有是什麼意思。
老巫指了指羊骨,說道:「這上面沒有裂痕,極樂天拒絕給我旨意。」
花河搶過那塊羊骨,光滑潔凈,沒有一絲裂紋。
呼蘭王坐在台下,開口道:「是什麼啊?」似是擔心兒子,呼蘭王妃捏著丈夫的一角,嘴咬在白齒間。
老巫慌忙道:「殿下……這……羊骨沒有裂紋,極樂天拒絕降下神旨。」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這是不是代表,花河徹底得罪極樂天,連做呼蘭王傳人的資格都沒有。
小蘭王心中七上八下,身後族人的目光要將他盯穿,每一道目光都像銳利的釘,將他狠狠鑿在這神壇之上。
就在這慌亂之時,花河偏頭,對上霍淵的目光。那眼神中沒有惶恐,沒有質疑,沒有巴結,也沒有審視,就如同第一次遇見他一樣,平淡而溫和,如水如淵,深不見底。
他突然覺得好受多了。
「咚咚咚。」
木落跑上神壇,站在他的面前,灰眸雖然空洞,花河卻莫名覺得安心。
「小蘭王你別急。」木落蹲在他耳邊道,隨後起身,對神壇下眾人朗聲道:「稍安勿躁,神意難測,且讓我們再次起卦問卜。」
花河跪在神壇上,身著厚重華服,滿頭大汗,老巫道:「是啊是啊,我和徒兒再次問卜,你別急,先下去休息吧。」
小蘭王如同行屍走肉般起身,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神壇的,等他緩過神來,已經站在霍淵身邊,拉著他的手,渾身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