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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奶香小狼狗救夫记 作者:竹家少爷 字數:2310 更新時間:2021-06-30 04:33:50
霍淵一直守在城門口,緊握劍柄,精神緊繃。
他不知道宇文恪有沒有發現,無論如何,他都得攔住追拿花河的衛兵。興許是極樂天庇佑,直到花河離開,身後也沒有追兵追來的跡象。
霍淵放鬆些許,準備回宮,他在外已經呆的夠久,必須在宇文恪發現前回到住所,洗清嫌疑。
「就這麼把小美男放走了?」調轉馬頭的同時,一道女聲響起,霍淵反應迅速,拔劍出鞘,肌肉緊繃。
「凌蘭?」霍淵試探道。
「是我,」凌蘭一身夜行衣,匿在暗處,雖然看不見臉,僅憑聲音霍淵也能想像她說話時眉飛色舞的媚色,「好久不見了,霍將軍。」
一直以來,凌蘭的身份都是謎團,甚至連她背後所屬哪一方勢力也不清楚,霍淵不敢輕舉妄動,滿身戒備。
凌蘭輕笑兩聲,「將軍放走了柔北的小蘭王,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霍淵沒心情跟她調笑,騎馬擋在她面前,冷冷道:「你若是來攔他,就休要怪我不留生路。」
凌蘭連忙擺手,笑眯眯道:「不攔不攔,將軍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攔他的。」
「那你要什麼?」霍淵沒有絲毫放鬆,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跟你聊聊。」凌蘭從容理理碎發,抬眼道:「關於虢夫人。」
花河隨著藍杉一路北上,連夜奔波,不敢耽誤片刻,生怕見不到呼蘭王最後一面。可惜,等他們回到柔北時,還是晚了一步。
木落手持金剛寶杵,默然而立,極樂天親賜的牧仁呼蘭王殿下離開了他的草原和子民,成為天河之上璀璨的一顆星火。
「父王...... 」花河渾身顫抖,幾乎從馬背上摔下來。
「兒子,我的兒子!」喪夫之痛,王妃哭腫了雙眼,一把抱住兒子。
「母後,沒事了,我回來了。」花河麻木的安撫著母後,生生把奪眶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舉目四望,走的時候還溫馨繁榮的部落早已被宇文恪的大軍打得七零八落,房屋倒的倒,塌得塌,就連曾經一派輝煌的金殿也滿目瘡痍。
少年不能哭,全族老少,流離失所,他們都需要一個依靠,需要中流砥柱的呼蘭王為他們提供保護,為他們指明方向,而不是一個愛哭鼻子的小蘭王。
「小蘭王。」木落在旁人的引導下來到他面前,端起手中的金剛寶杵,那象徵著極樂天賦予吉日家族的權力。
「等你準備好了,就加冕呼蘭王吧。」木落冷靜而堅強,完成自己作為巫師的使命,「族人需要你。」
花河一動不動盯著那寶杵出神,一隻手摸在口袋中,那裡有霍淵送給他的銅幣。
「烏羅呢?」他半天才勉強問。
無人說話。
「烏羅呢?」花河又問了一遍,鐵圖走了,現在他的朋友只剩下烏羅。
他的問題很簡單,卻無人敢回答。花河看向藍杉,眼中裹著水汽,濕漉漉的,惹人憐惜。
「他已經見到極樂天了。」藍杉輕聲道。
花河閉上眼睛,倦的連哭都做不到。藍杉擔心上前,眼前的變故對這小少年來講,殘忍如斯。
不必他擔心,等到小蘭王再次睜開眼,方才瞬間的脆弱蕩然無存。
「給我吧。」他對木落道。
木落垂眸,雙手捧起金剛寶杵,奉給他們新的呼蘭王殿下——吉日徹辰。花河鄭重接過寶杵,緊緊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正如壓在少年肩膀上的責任。
「恭迎阿穆爾殿下!」木落雙手捧在心口,俯身叩拜。
「殿下萬安!」
「阿穆爾王萬安!」
花河近乎悲憫地望著他的子民,他被當成惟一的依靠,被奉成炙熱的暖陽,從今日起,他便是柔北的呼蘭王,禍福旦夕,全在一身。
那枚銅錢被緊緊攥在掌心,咯出一道紅痕。他就這樣在一片荒蕪中加冕為王,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加冕典禮。
花河抬眼,熱瑪咬著下唇站在金殿後,遠遠望著他,眼底是惶恐和無助。鐵圖回歸家鄉,烏羅戰死沙場,父王從此長眠……
他想起熱瑪曾經的話——「我會嫁人,烏羅鐵圖會各自成家,等你成為呼蘭王的那一天,會很孤獨的。」
霍淵沒有回答,他在等凌蘭拿出誠意。凌蘭也明白,於是主動道:「二十年前我在宮中當差,所以有些事情將軍不知道,而我知道。」
二十年前,正是虢夫人帶他進宮居住的日子,霍淵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虢夫人長得很漂亮,我要是也能有她這樣的臉蛋,哎,我還用這麼辛苦,多少男人都得……」眼見凌蘭說著說著就跑了題,霍淵打斷道:「說重點。」
「不好意思。」凌蘭咳嗽兩聲,扯回正題,「當初我就在虢夫人的桃花宮中當差,只不過不是近身侍候的,所以將軍對我也沒什麼印象。」
宮中女官分很多種,有近身侍候的侍女,有做粗使雜活的婢女,霍淵對母親身邊的近身侍女熟悉,對後院的這些丫鬟確實沒有印象。凌蘭若是曾經在 宮中當差,就也難怪第一次在綾羅坊見面時,凌蘭就能準確無誤認出他的身份。
霍淵點點頭,凌蘭接著道:「漂亮的臉蛋是女人傲人的資本,可有時候,也會因為她的美貌被豺狼盯上。」
「豺狼?」霍淵皺眉,「母親乃是神威將軍的夫人,誰敢覬覦她?」
凌蘭也不點破,笑眯眯看著他。
一個念頭冒出來,霍淵立刻喝道:「不可能!」
凌蘭:「看來將軍已經知道是誰了。」
「你胡說。」霍淵不顧失態,厲聲道:「先帝與父親親如兄弟,怎麼會覬覦母親!」
凌蘭也抬高聲音:「我只告訴將軍我知道的故事,至於信不信,將軍自行定奪。」
霍淵不答,凌蘭自顧說下去:「虢夫人進宮不久就被先帝相中,強佔過去,她雖萬般不願,但神威將軍遠在天邊,無人能幫助她,為了保護你,她只得忍氣吞聲,順了先帝的意。」
「後來呢?」霍淵突然明白為何母親再無從前的鮮活,如此多年行屍走肉一般,怕是對生活早已失去希望。
「神威將軍歸來後,先帝借陪伴皇後為由將虢夫人留在宮中,這一住就是二十年,直到今天。」凌蘭道。
腦中轟鳴,霍淵完全無法思考,往事一團亂麻,誰知道竟是這樣猥瑣不堪的真相。神威將軍在外拚死征戰,為宇文家族掙得無上榮耀,而他效忠的新皇,竟在宮中欺侮人1妻,作威作福。
「你說謊。」霍淵嘴硬,還是不願承認,神威將軍和先帝的君臣情誼曾是大新百姓口耳相傳的佳話,他信了那麼久,幾乎奉為信仰。他極力告訴自己是凌蘭在說謊,可他又想起虢夫人的那句話——「宇文恪與先帝一模一樣,他們都喜歡強人所難,奪人所愛。」
從前不懂的,現在都懂了。
多麼殘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