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俞披著外袍靠在門邊望著院子里的玉蘭樹，沉吟片刻，在雲霰耳邊囑咐兩句讓他去了。

又聽見裡頭舒璟喊「江子俞」的聲音，意識到自己不在舒璟醒了。

轉身進屋果然見舒璟坐在床上，長發如墨披散，衣服滑落至肩膀，脖頸皮膚白皙細膩，一雙亮如星辰的眼勾人心弦，舒璟漂亮得就像個玉做的人。

「江子俞。別走。」舒璟頭一回喊他名字，還朝他伸手求抱。

江子俞二話不說上床抱緊了他。

「我不走。」他輕聲說道。

「明天可否也帶著我？明晚也跟我睡覺？」舒璟依舊不死心。

江子俞拍拍他後背，道，「好，帶著你，明天帶你去武陵王府。」

舒璟聽罷這句渾身顫了一下，抬頭就往江子俞下巴啃，不解氣還撓紅了江子俞的胸膛。

「不鬧了。」江子俞抓著他將他拽進懷裡。

「你怕武陵王嗎？」舒璟認真地問。

江子俞不答。

舒璟湊在江子俞懷裡悶悶咳了幾聲，道，「等從武陵王府回來，你以後好好待我好不好？也許你會發現我的好，會喜歡我。」

江子俞心尖忽地一緊，抬起舒璟的下巴吻上他的唇，這回不像上回那般粗暴，而是溫柔地吻他，只是舒璟眼裡依舊空空茫茫，沒有一絲一毫的情1欲。

第二日，舒璟非要穿上成親那天的紅色禮服，頭髮用紅繩綁起。活脫脫像個迎親的小新郎官。

只是江子俞不會告訴他，他不是迎親而是去赴死。

武陵王見到舒璟，圓眸眯成一條線，不住地嘆息：尤1物，尤1物！

舒璟四肢被綁上鐵鏈，呈「大」字型被吊在半空中，絲毫沒有反抗，乖順極了。來武陵王府那刻他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雖說過去的記憶被抹去，可他也知曉自己不是乞丐這麼簡單。

武陵王邀江子俞坐到一棵臘梅樹下，大理石桌上放了一壺酒。

武陵王臉上笑如冬日暖陽，卻讓江子俞通身冷寒。

「日後我給你找幾個更好的男寵放你屋裡，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姿色的孌童。」武陵王為江子俞斟滿酒。

他又淡淡笑道，「我的玄機關手眼通天，得到的密信不會有錯。他是謫仙樓的人，殺了他，就是替你父親報了仇，一個男寵而已，不必費什麼心。」

江子俞定定地看著武陵王，「傳聞謫仙樓行事詭異，既殺人也救人，王爺可還查到什麼？」

武陵王捏碎衣袍上的臘梅花瓣，笑道，「近日聽聞謫仙樓屠了西陵舒府，殺人手段殘暴無比，你可見過他們救過人？」

江子俞看著酒杯不語。

「既如此，那男寵該死，不是無辜。」武陵王兀自倒滿酒喝了一口，道，「提起謫仙樓，人人痛恨，欲殺之後快。我自然不會這麼快就殺了他，我會慢慢地拆下他身上的骨頭，待他身體里的血流幹後，再看看是不是如傳聞所言，有嗜血黑蟻從他體內爬出。」

江子俞手一抖，勉力握住酒杯，他想起舒璟胸前的血色圖騰，只覺得心頭開裂，絲絲密密地疼。

不遠處關著舒璟的房間傳出陣陣凄厲的慘叫，漸漸地變成嗚咽，最後嗚咽聲化在凌厲的寒風中，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