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風已經驚地說不出話來了，自己只是一個小公司的職員而已，竟然會被康氏集團這種全國數一數二的公司挖牆腳。

康舒看他半天沒有回答，語氣中多了幾分催促道

「還是說沈先生不願，也可以，那件西裝價值大概在百萬左右的樣子。」

「不用，我簽。」

康舒會心一笑，把筆遞給了他。

他一隻手壓住了合同，一隻手拿著筆，落下成一個黑點，又頓住了。

簽約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不僅不用賠錢，還變相的漲了工資。

以後有了在康氏集團工作的經歷，回到D市後應該就能找到一份比現在更好的工作。

只是……

他抬頭看著康舒那張完美的臉，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嗅到了一絲被算計的味道。

算了，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像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怎麼值得人家去算計呢？

他簽下來合約，把文件折了起來，還給了康舒，康舒把文件放進公務包里這事算是定下來了。

康舒站起來說：

「那好了，沈先生越快越好，最好一兩天就到康氏集團的人事部報道，我們A市再見。」

屋外的風越來越大了，天空陰沉了下來，像是要下雨。

六月的天，小孩的臉。

上一刻還陽光明媚的，下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傾盆大雨。

康舒望了眼陰沉的天空道

「好像是要下雨了，不知道沈先生出門有沒有帶雨傘？」

「沒有。」

剛剛出門的時候那麼好的天氣，誰知道會下雨呢！

「那巧了，我也沒有。」

康舒話音剛落，就下起了嘩啦啦的傾盆大雨。

康舒有些尷尬的說：

「要不問一下前台，有沒有傘可以借的。」

「好。」

兩個人並肩從二樓走到一樓前台，前台小姑娘說，只有一把傘了。

康舒向他問道：

「你是開車來的嗎？你先回車上，我再回。一把傘我們兩個人或許也能湊合一下。」

沈清風點點頭，有總比沒有好來的好。

傘不是很大，兩個大男人在雨里難免淋濕一些，加上對他來說，康舒還是個陌生人，不想靠的太近，右部分已經濕透了。

康舒或許是不想他再淋雨了，故意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前，讓兩個人離得更近些。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康舒身上淡淡得香水味，在筆尖若有若無的。

一滴雨飄進了康舒的頭頸，一路向下流進胸膛。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康舒，目視前方。

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車邊，他坐上了車。

康舒拿著雨傘在雨中，微笑著道：

「沈先生，再見了。」

「再見。」

他開動車慢慢走了，能在後視鏡里看見康舒在雨中微笑，風吹亂了他的衣服，溫和中多了一份狂亂的美感。

直到康舒的人影在雨中越來越小，一直到不見，他才收回神來，真的是完美的人啊。

雨中的康舒看著那輛車漸漸遠去，直到離開，拿起了那隻剛剛拽過他的手，好像還沾染有他的體溫。

放到鼻尖一聞，除了他噴的香水味，還帶有一股淡淡得清香，這不同於任何一種香水味，是一種特殊的味道，特殊到他特別的喜歡。

他的臉上露出了沉醉的笑。

沈清風回到家，換上了幹凈的衣服，第一件事情是把這事打電話告訴四個老人。

四個老人都表示理解，這兩個小孩他們也分配好了，一天一戶人家。

反正兩家離得近，去一趟也就二十多分鐘的事情。

下一件事就是寫了一份辭職報告，到公司里給老闆。

老闆看見辭職報告以後，沉默了一會兒說，怎麼樣也要辦一個送別會什麼的，總要和同事告別一下。

沈清風也拒絕了，說是來不及，然後在同事可惜的眼神中整理好東西回家了。

回到家裡，他開始去網上找在A市出租房的消息。

他找了半天，A市不愧是國家的中心地帶，隨便租個房都要三千起步，要遠一些的又不太方便，早上捷運就要坐一個多小時。

他看了很久，總算是找到一個相對便宜，地理位置又很合適的出租房。

其實這很不應該，這麼好的出租房，應該早就租出去了，怎麼還在，要麼就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打了中介的電話，中介說也沒什麼特別的，這房子是從幾天前開始出租的，價錢地理位置都很好。

一室兩房，一個房間是房東住的，現在空著，不怎麼回來，要求房客絕對不能進入。

其他也沒什麼，就是這個房東脾氣古怪，談了很多顧客了，就是不同意。

他想了想，就試試看好了，中介表示會和房東溝通的。

做完這些事後，也到晚上吃飯的時間了，他隨便煮了一碗麵條就當作晚飯了。

剛吃完晚飯，中介就來電話了，說是房主同意了，這讓他很是驚喜，沒想到這麼大的問題，竟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中介給他發來了電子合同，他看了看沒什麼問題，於是爽快的簽下了電子合同，解決自己這兩年在A市的住房問題。

然後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把東西紛紛塞進自己的車裡，看著東西不多，塞了滿滿一車。

幹完這些後，他累倒在沙發上上，眼角不知怎的瞄到了角落裡那盆不起眼的矮子松。

他托著疲憊的身體走到了矮子松的前面，伸手觸碰到矮子松堅硬的葉子，又摸了一下樹根旁光滑的鵝軟石。

這棵矮子松有些年數了，聽說是他那還沒出生，就死了的姐姐種下的，他一直寶貝的緊。

這盆栽原本不是這樣的，是用美麗的青花瓷裝著，現在換成了廉價的塑料盆。

那年暑假他為了給自己攢學費，去F世交親戚的兒子學習。

就是在那段時候，他遇到了一個流浪在外的小孩與那個小孩有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緣分。

那花盆是在小孩一次發狂中摔碎的，他雖然心疼也沒辦法，就買了個新花盆，小販送了幾顆鵝軟石，他就鋪在上面當做點綴。

那個小孩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搖搖頭強迫自己從回憶中走出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七年了，他總以為自己忘了，沒想到還是忘不了。

那一晚無眠。

第二天。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空氣中滿是樹木的清香

沈清風開車在去A市的路上，同時康舒在去A市的飛機上。

我們A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