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應城進門的時候田宥謙還在忙。他蹙著眉看電腦熒幕，羅應城只好在門口敲了好一會的門。

他自己的辦公室要比軍備部的辦公室小一些，只放了一張寬大的黑色辦公桌，桌上文件摞得很高，卻整整齊齊。蓋章機咔噠咔噠的摁下章子，再由掃描儀掃描後上載。桌後是三個一字排開處理文件的AI，不時響起報錯聲，或者處理完成的「叮」。

「你來了。」田宥謙似乎不太擅長文字工作——他表現出來的也的確如此，這就是為什麼羅衫會成為副主席的原因。

AI再一次報錯，禮貌而小心翼翼。「您的言辭有誤，田先生。」

田宥謙將那份文件轉到自己的電腦上看了一會，緊接著面無表情合上了電腦。

「我能幫忙麼？」羅應城忍不住開口。緊接著他就知道自己唐突了，田宥謙親自處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軍部的文件，他在軍部的第一線工作，相當於手底下有一整個分部，包括軍隊，後勤，武器庫……說不準是什麼機密。

田宥謙明顯猶豫了一下，卻把還是電腦轉過來給他看。

上面赫然是早上羅應城打回來的機械部全年計劃書，田宥謙正在做批註。

「您話也說得太直白了。」羅應城忍不住笑出聲，把田宥謙寫的那句「費錢且蠢」改成「資金吃緊，需更優化的方案。」

……也是，AI在這位大哥手裡基本無用，他許可權最高，說話又沒輕重，況且某種程度上說得話也沒錯。羅應城覺得他需要一個真人秘書，否則白白浪費三個最高等的AI。

田宥謙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他修改方案，羅應城覺得這一刻他的效率發揮到極致，不出十分鐘就把所有的神奇言論改成言簡意賅的批註。

田宥謙又將文件傳回AI，這次是「叮」的一聲透過提示音。他有些意外地挑眉，越過電腦看了眼對面溫和…好看的少年。他想不出什麼其他詞來，身邊常年圍繞著一群ALPHA，使他對美醜沒有太大的形容能力，但就是覺得羅應城很好看。

「咳。」羅應城被他一眼看得發毛，幹咳了一聲，轉移話題，「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田宥謙果然移開了目光，他站起身從桌洞里掏出了張晶元插在手機里，摁了兩下開關，隨即從椅子後面滾出來了個東西。

……真的是滾出來的，那玩意就是個銀白色的球，大小跟籃球差不多。它滾到辦公室的正中央，而後從圓球上方又伸出一個小球，四周伸縮出腿和手臂。……然後那個球站了起來，不對，已經不是球了，是個球形機器人，兩隻眼睛像是琉璃做的，能映出羅應城懵逼且扭曲的臉。

這玩意……真是……太丑了……丑的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下午好，羅部長，又見面啦。」

他一開口，羅應城更是嚇了一跳，有些不確定的問到，「達利？」

「是我！」AI跳了兩下，像是在展示自己醜陋的球形肚子，「我有身體了，不可思議！田主席給我做了身體。」

「田主席……做的？」怪不得這麼丑，羅應城臉上笑眯眯，心裡MMP，十分違心的恭維，「果然不錯。」

田宥謙好像彎了下唇角，接著拔下達利的控制晶元遞給了羅應城。

「給我？」這下他真懵了，雙眼盯著那張薄薄的晶元，有些不可思議。「財務部的新成員？」

「不。」田宥謙把晶元放在桌上，推給了他，「私人禮物。聽宋晨說…說前不久你過生日。生日快樂。」田宥謙不太擅長做這種事，祝福的語句說得幹巴巴，連送禮物都像是下命令。

「謝謝…。」羅應城顫巍巍的收下了這個十八年來最珍貴的生日禮物，一方面欣喜的要命，同時卻又充滿了疑惑憂慮不確定和懵逼。

羅應城還想張口再推辭，田宥謙卻明顯不想再跟他交流了，他禮貌起身指了指門口，「我要忙了，你先回去。」

「……好的。」羅應城把話咽回肚子里，轉身跟田宥謙說了聲再見。

臨到門前卻又被田主席叫住。

「……」田宥謙逆著光，神色有些模糊，「軍部新人選拔馬上就開始了，財務部剛走了個老前輩，希望能看到你帶著達利來參加選拔。」

羅應城除了好的已經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其他的，他嚐試說服自己田宥謙就是缺個私人秘書，所以做了達利送給他，再讓他去軍部給他當秘書。……什麼亂七八糟的，霸道總裁俏秘書嗎？幾百年前的老套爛梗了。不對，我在想什麼。

「羅部長！」整件事只有達利這位AI先生髮自內心的快樂，「我被輸入了新模塊，除了人際交流與搬運之外，我現在還有財務分析、健康監測和作戰系統。」

「作戰系統……？」羅應城狐疑看了眼達利球一樣的身姿。

「對。」後者非常驕傲，「我讓田主席幫我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