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明自是不會錯過折柳的舉動，俯身在折柳耳旁道：「街上人多耳雜，不如回去說。」

折柳乖巧地點了下頭。

等回到客棧房間里，沈靈明接過折柳手中的糕點，示意他坐下休息一會兒，又給折柳倒了杯水，才開口道：「方才，折柳可是想問這湖茯糕坊的李掌櫃的事？」

折柳接過杯子點了點頭，又小小地喝了一口，口中墨子酥的餘味還在，一口水下去彷彿成了糖水。

沈靈明負手看向遠方的山頭，道：「其實此事說來也簡單，她不過是不願被打擾罷了。」

折柳的好奇心當即被勾了起來，忙問：「師父你又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快些告訴我好不好？」

沈靈明走到折柳身邊，意味深長地笑道：「這世間可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折柳滿臉疑惑，猜不透師父在打算什麼。

沈靈明見他不解，便解釋道：「折柳是不是該給師父一些東西作為交換呢？」

折柳愣愣地看著沈靈明，又打量打量了自己，回答道：「師父，可折柳，什麼都沒有。」說罷他的眼神便有些黯然。

沈靈明彎下腰，在折柳耳旁輕聲道：「不如給師父一個擁抱，如何？」一想到折柳的反應，沈靈明的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了。

折柳噌得羞紅了臉，他如今已經一十有三了，怎還能和師父做出摟摟抱抱的動作呢，如此一想，折柳才發覺，師父老是對自己又摟又抱的。想到這裡，折柳更是羞得不敢抬頭。

沈靈明直起身笑了笑，饒有趣味地看著小徒弟的反應，開口道：「這湖茯縣周遭只有這一處山頭，想必縣裡百姓家中的墳墓也盡在這山中。出現了這一青一赤的蛇，多半是在山中出現了蛇骨婆。」

折柳聽沈靈明道出了真相，才緩緩抬起頭，表情仍有些赧然。

沈靈明笑看著折柳，方才他提的事，也沒想過折柳會答應，不過是逗他玩罷了。

見沈靈明沒有再開口，折柳難耐心中的好奇，問道：「師父，何謂蛇骨婆？」

沈靈明看向窗外，道：「蛇骨婆乃是一類女鬼，生前抱著對亡夫的愛慕和思念死去，死後這種思念和愛慕化作成她的枷鎖，變作一青一赤二蛇陪伴在她左右。蛇骨婆並不作惡，一心守著丈夫的墳墓，不讓他人打擾。百姓被青赤二蛇咬傷，不過是因為他們踏進了蛇骨婆亡夫的墳墓附近。」

折柳想了想，又問：「師父，那這湖茯縣的蛇骨婆該如何是好？」

沈靈明笑著搖了搖頭，道：「她並不作惡之心，只要百姓不再打擾她，青赤二蛇便也不會在攻擊百姓了。」

折柳看著沈靈明的背影，驀地感覺師父有些落寞，卻又不知這落寞因何而起。

沈靈明心裡明白，即便是除了這蛇骨婆，青赤兩蛇也不會消失，只會更肆意地襲擊百姓罷了。蛇骨婆生前的情感化成了她死後的枷鎖，那自己，是否也會像痴鬼或者蛇骨婆那般呢？

折柳見沈靈明這副模樣，只覺得心裡又酸又苦的，難受得很，忍不住站起身偷偷走到沈靈明身後，兀地伸手抱住了他。

沈靈明一愣，繼而又笑了起來，若是折柳能快些長大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