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河面上，突然盪起了一層層水波，推開了幾盞花燈，繼而又恢復了平靜。

沈靈明看著河面，思考了片刻，低頭對摺柳道：「折柳，師父帶你去看些有趣的東西，如何？」

折柳總想不通師父在想什麼，但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就點下了頭。

沈靈明帶他穿過人群，跟著青濂河裡的水波，繞進了一片樹林里，青濂河流到這片樹林里就變成了一條小溪，周圍只有蛙叫聲。

周遭一個人也沒有，折柳有些緊張地抓著沈靈明的手，不知道師父說的有趣事是指什麼。

沈靈明示意折柳放輕腳步，沿著小溪向林中走去。

不多久，就聽林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念郎，這是我給你做的粽子，你快嘗嘗味道。」

折柳聽罷愣得停住了腳步，滿臉疑惑地看向沈靈明，聽這女子的話，前面分明就是在幽會，師父怎能帶自己去看呢，還說是有趣的事。

沈靈明笑著看向折柳，將食指放在自己唇前，沖折柳搖了搖頭，接著又帶折柳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折柳才看清前面的模樣——竟然是一個女子和一個鬼！不，折柳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鬼，它渾身長著藍綠色的鱗片，手臂和背上長著魚一般的鰭，還有著一雙綠色的眼睛，渾身赤裸的坐在溪邊，默默地看著身旁的女子，折柳甚至覺得能看到它眼裡的深情。

沈靈明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還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時候，就見折柳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牽著他走出了這片樹林。

直至走回房間，折柳才轉身問道：「師父，那，那不是人對吧？」

沈靈明從窗邊看了看青濂河，笑道：「折柳也見到他的模樣了。」

折柳又問：「那師父為何沒有阻止他們？」人鬼殊途，這是他也明白的道理。

沈靈明笑笑，看著折柳解釋道：「此乃水鬼，是在河中溺死的人化成的，水鬼總想將路過的行人拖進水裡，作為自己轉世的替身。這次遇見的水鬼卻不然，他不僅沒有加害那女子，還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折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道：「可他終究已經是鬼了，和那位小姐……」

沈靈明帶著折柳在床邊坐在，笑看著折柳道：「這道理我自是明白的，人鬼殊途，他們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了，只是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折柳點了點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翌日，還不待折柳起床，沈靈明就出了門。幾經周折，才打聽到昨日林中的女子的名姓和住址。沈靈明走到那女子的屋前，扣了扣門，問道：「在下沈靈明，敢問這可是梅姑娘家麼？」

過了一會兒，屋裡才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小女便是，敢問沈公子有何貴幹？」這聲音便是昨日林中的女子。

沈靈明答道：「沈某想與姑娘談談念郎一事。」

屋裡沉默了一陣子，接著就看見那姓梅的女子打開了門，臉上儘是慌張與驚訝，她輕咬紅唇，不知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