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衛子蘭一時這間僵在那裡，臉色頓時難看。這花茶是她極為用心特意做來討好雍王的。以往沏給家裡的父母喝的時候，他們也都覺得新奇又特別。大大的稱讚她心靈手巧。賞賜了不少東西。

沒想到到了雍王這裡，居然如此被嫌棄。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高居高位的雍王，她簡直要氣得打人了。

正因為眼前的人是高高上的雍王，衛子蘭收斂了一下神情，淡淡一笑，「想來是小女子錯了。雍王自然是喜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東西。花茶實在多此一舉，獻醜了。」

鳳清抬眼淡淡掃了她了眼，微微勾起嘴角。心裡卻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從小被君後晏雲修帶大，君後是個什麼樣的人？宮裡有頭髮絲大的事都逃不如他的眼睛。他就算沒有學到君後的十成本事，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以往他只留心她的詩文，先入為主覺得她詩如其人。對她的言行並未太過注意，不想，今天這麼隨便一說，這衛子蘭變臉的速度倒是很快嘛！有點意思。

「這首《臨江仙》做得好。」鳳清放下詩稿，指著上面的兩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本王最喜歡這兩句。」

「多謝王爺誇獎。」衛子蘭不由得喜上眉梢，福了福身行禮。

「我等也是！」

「此次詩會榜首當屬衛子蘭姑娘。」

鳳清點點頭，贊成大家的意見。

「今天來得巧，不知道今日詩會榜首想要什麼樣的獎賞？」

衛子蘭淺笑盈盈的看著他，「小女子僥倖得了榜首，王爺能大駕光臨醉鳳樓就已經使得此處蓬蓽生輝了。哪裡還敢要什麼獎賞？」

鳳清微笑看著她，「能得聞如此妙句是人生一大快事。說起來還是本王佔了便宜。榜首怎麼能沒有獎賞呢？子蘭姑娘也不要太過謙了。」

衛子蘭微微垂下頭，「既然王爺這麼說了，小女子如此再過推辭倒顯得矯情。」

「說吧，要什麼？」

衛子蘭不說話，眼波一掃盯著鳳清腰間系著的那塊玉佩，慢慢紅了臉。

那是君後晏煦雲從小就賜給雍王的。若是得了這塊玉佩，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可就說不清了。

鳳清垂下眼瞼，面上不顯，心裡卻大吃一驚。他心思敏捷，衛子蘭這麼明顯的暗示，他又會如何看不出來？

他雖然擔心衛子萌喜歡闖禍的性子，怕降不住他惹出是非。但是，骨子裡鳳清是個極為傳統的男子。皓國男女大防雖然沒有誇張到授受不親的地步。但是，男女之間私相授受的事他是最看不上眼的。

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行端舉止絕對不可輕浮。將來他的雍王妃更是如此。性子是一等一的重要。

衛子蘭這眼睛都盯上他的隨身玉佩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暗示年輕男子？這樣的人若是成了雍王妃哪裡還有一點點當家主母的樣子？

比起弄不好就要被燒光的雍王府，鳳清更在乎自己的面子。若是娶了這樣的女子為妃，豈不是要被滿京城的人笑掉大牙？他自問與衛子蘭並無私情，這大廳廣眾之下，她都能看中他的玉佩。和當眾定情又有什麼區別？

說到底，庶出就是庶出。果然不上檯面。

鳳清真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不過一天光景。他才在醉鳳樓坐了那麼一小會兒。當初君後勸他的好好看一看，想一想。居然就已經讓他對衛子蘭有了完全不同以往的認識。

「既然子蘭姑娘自己不好意思開口說要什麼獎賞。那就由本王來說吧。」鳳清站起身，「書墨，去取一套最好的文房四寶做為此次詩會榜首的獎勵，贈與子蘭姑娘。」

「王爺的筆墨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啊！」

「哎呀，我等也要開開眼啊！」

四周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語的恭賀著衛子蘭。沒有人注意到她漲紅的雙頰和幾乎絞碎的絲帕。

她明明已經暗示的非常明顯了，沒想到鳳清居然看不出來。她哪裡在乎什麼最好的文房四寶？她要的是雍王妃這個頭銜。她不和雍王傳出點什麼，怎麼給自己加砝碼？說以底庶女的身份是扣分。怎麼鳳清就這麼不解風情呢？

沒等她想明白。鳳清已經站起身，拂了拂衣衫，「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本王就先走一步了。下次若還有詩會，再來討擾。」

大家恭送鳳清離開之後圍著衛子蘭看雍王贈她的文房四寶。可惜再多的讚美也換不回衛子蘭慌亂的心神。

到底哪裡出了錯呢？為什麼雍王和以前電視上演的那些王爺反應怎麼不一樣呢？

鳳清坐上車輦，長長的嘆了口氣。

書墨不明白了，「爺，好好的怎麼又不開心了？」

鳳清閉上眼睛不言不發。

就在剛才，他突然發現衛子蘭也不是雍王妃的好人選。連他自己這關都過不去，他又怎麼說服君後和皇兄改旨意？難道他真的要要娶衛子萌這個小霸王當王妃不可？

「子蘭姑娘惹您不開心了？」

「去城西衛家軍營。」

「啊？」

鳳清睜開眼重複道，「去城西衛家軍營。」

書墨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去那裡幹什麼？」

「去看看衛子萌衛小爺。」

既然今天突然發現衛子蘭跟他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那就索性再去看看衛子萌。說不定這傢伙一聽說要被賜婚自己個就跳起來了。不用他求皇上收回聖旨，他就會鬧得整個皇宮甚至滿京城都不得安寧。到時候，他豈不是可以不用再在衛家挑王妃了？

簡直聰明！

想到這裡，剛才還唉聲嘆氣的鳳清頓時來了精神。山不來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啊！他不敢對著皇兄的聖旨說三道四，但是衛子萌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若是他不答應，這鍋就甩不到自己身上了。

到時候就算皇兄下了聖旨，依著衛小爺六歲就敢火燒他老子院子的性子，一定會抗旨不遵。皇兄對衛家向來親厚，對衛子萌打小就喜歡。也不會拿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