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示燈暗了下來，門被打開，然後有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程乾現在，完全是忘記問醫生，牧宇的情況怎麼樣了，而是直接看向了牧宇。

此刻，醫生後面，有人推著牧宇出來。

電視里演的那些，明顯不太符合實際情況。

醫生就算是出來了，程乾也想不到去詢問，他的心緒，完全被牧宇牽動著。

此刻，已經出現在病床的旁邊。

程乾不說話，護士也不敢繼續推著牧宇的病床，只能停下，讓程乾先看個夠。

這時候，醫生也走過來，主動說道：「病人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等醒了之後，先不要給他吃東西，明天才能吃，也只能吃一些流食，注意控制少食多餐……」

程乾抬頭，看了一眼醫生，直接讓醫生沒了詞。

主要是，現在程乾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那雙眼睛通紅，看著誰的時候，好像是能感覺到殺意。

醫生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當即就後退了一步，險些直接跑了。

程乾是真的經歷過生死拼殺的人，他身上的氣場，若是不爆發還好，一旦爆發，那是真的嚇人。

見慣了生死的，或者是手上在染了血的人，他身上給人的感覺，那是真的不一樣。

醫生也見慣了生死，但可沒做過送一個活生生的人，直接進了地府的事情。

當然很難頂住程乾的壓力。

程乾只是掃了醫生一眼，繼續看向牧宇。

然後，才開口道：「繼續說，牧宇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擦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冷汗，這才開口道：「他現在是被麻醉了，多睡一睡也能恢復一些體力，畢竟現在不能吃東西……」

聽著醫生繼續說些廢話，程乾又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連忙改了口：「最多三個小時！」

程乾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讓開了床邊的位置。

這才有人繼續推著牧宇，朝著病房走去。

程乾也跟在旁邊，一路到了牧宇的病房。

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程乾則是坐在床邊，視線落在牧宇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了。

現在的牧宇，臉上沒有血色，蒼白的嚇人。

瘦弱的樣子，也讓程乾心裡發疼。

嘆了口氣，程乾伸手，抓住了牧宇的手：「小宇，等你病好了，程哥帶你出去散心。」

此時此刻，程乾就像是忘了，牧宇是季麟的替身。

或者，在程乾心裡，眼前這人，就算是已經和季麟一模一樣，那也從來都是牧宇，當不成季麟。

這才幾天的時間？

牧宇兩個字，竟然就已經在他的心裡扎了根。

程乾皺起了眉，忽然放開了牧宇的手。

季麟才離開多久？

他怎麼就又有一種，看上了牧宇的感覺？

程乾是不會承認，他是這麼薄情的人的。

他覺得，至少季麟走後三五年，他都不會從季麟的悲傷和愛意之中走出來。

不說頹廢，就說他得記著季麟，還得是喜歡季麟，不能喜歡其他人的。

只是，牧宇現在，卻打破了程乾的這個想法。

程乾心裡，替身是可以找的，那是他對季麟的思念，也需要一個宣洩，不然，人還不憋壞了？

可是，不能喜歡、或者是也不會喜歡上對方。

可是現在，程乾覺得，他對牧宇的擔心，好像是過了界。

程乾就這麼看著牧宇，忽然就起身了。

然後，離開了醫院。

他得冷靜一下。

可能，只是因為牧宇現在長得和季麟一樣，然後又病了，還那麼虛弱，才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一旦牧宇好了，他就該沒了這種感覺。

可就算是這麼想著，他腦海之中，卻忽然出現了當初第一次見牧宇的樣子。

那個抱著貓的青年，笑的一臉璀璨。

當時，程乾就覺得，他彷彿在陰霾之中，看到了一道光。

那時候，他想的就是將這道光完全的掌握在手中。

讓他只能是自己的，也只能在自己身邊。

可惜，和牧宇的相處，逐漸的磨平了程乾那最初的衝動。

包括，那想要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牧宇的心情，也一點點的淡了。

當然了，其中也因為季麟。

那個敢愛敢恨的大男孩。

然後，程乾就發現，他的視線，就這麼落在了季麟的身上。

或者說，在床上，他更喜歡和季麟在一起。

程乾不是一個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覺得季麟更讓他爽，那就選擇季麟吧。

當時，程乾也想過，要牧宇和季麟兩個人。

但心裡也清楚，牧宇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不想落了自己的顏面，最終在兩個人之間，程乾選擇了季麟。

怎麼現在看起來，程乾忽然有種，自己選錯了的感覺？

這想法，是相當的糟心。

程乾坐在車上，正在回家的路上。

不過，牧宇這邊，他也安排好了人，讓他們去照顧牧宇。

程乾清楚，牧宇就是那種不能慣著的人，之前他那麼寵著牧宇，還不是讓牧宇上了天？

現在，他這麼對待牧宇，牧宇不就乖順的讓他都懷疑，這人還是不是曾經那個青年了。

牧宇要是知道程乾的想法，恐怕現在罵娘的心都有了。

牧宇現在委曲求全，可不是因為程乾對他好，或者是對他不好的原因。

完全是因為牧鳴。

程乾的手裡攥著牧鳴的命，牧宇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後退。

他們現在，不是情侶關係，也不是在談戀愛。

牧宇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明碼標價的商品，他得服務的程乾滿意，才能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不如說，他們這是交易或者是等價交換。各取所需罷了。

不談感情，當然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牧宇敢在程乾面前表達自己的感情，敢表示自己的不滿或者是開心，他敢做自己，是因為他對程乾，是深愛著的。

他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多了解一些自己。

而且，當時的牧宇，也是覺得自己可以和程乾過一輩子。

要過一輩子的人，如果他還藏著掖著，那這輩子還不得過得相當累了？

也許，因為這份偽裝，最後還會因為裝不下去了，就分開了。

這不是牧宇想要的。

所以，那時候的牧宇，在程乾的面前，就是真性情。

而現在……

他是季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