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宇的話，顯然是愉悅到了程乾。

程乾的臉上，也浮現了些許笑意，眼中也帶著滿意。

牧宇這句話說的，可以算是出自真心，也可以算是應付程乾。

畢竟，他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程乾送來的東西，他都必須吃。

現在吃多了，待會吃不下去，那就是問題，說不定會惹怒了程乾。

牧宇心裡清楚，現在的他，可是經不起程乾折騰的。

搞不好，直接就被折騰死了。

牧宇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金剛不壞，水火不侵的。

只是，看到程乾，他沒了胃口，也是事實。

程乾看著牧宇好一會，然後伸手，主動給牧宇倒了一杯水：「這麼看著爺幹什麼？」

牧宇的視線，始終落在程乾的身上，帶著幾分的緊張。

雖然牧宇已經很努力的在掩飾這一份的緊張，可惜，還是無法做到毫無所覺。

畢竟，他是真的很緊張！

越是緊張，越是無法將視線從程乾的身上離開，就怕程乾忽然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牧宇此刻看著程乾的眼神，確實不太對勁。

牧宇被程乾這麼一問，心裡當即就是一驚。

他的想法，要是讓程乾看出來了，估計少不得又是折騰。

牧宇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的笑著開口：「一整天沒見到程哥了，心裡有些想念，所以……就收不回視線了。」

說著，牧宇別開了頭，視線看向一邊。

頭微微低下來，眼簾半垂著，看起來像是在不好意思。

程乾伸手，揉了揉牧宇的發頂：「我又不是不讓你看，想看，看著就是了。」

當然了，程乾不會說，他見牧宇這樣子，心裡是真的很開心。

怎麼說呢？

就好像是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不見了。

心裡也格外的舒服。

牧宇這才再次轉回頭，繼續看著程乾。

只是，感受著程乾的手在自己的頭上，牧宇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抬頭，視線落在程乾的臉上，牧宇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程哥什麼時候走？」

聽到牧宇這句話，程乾臉上的笑意，當即就收斂了。

牧宇一驚，連忙補充一句：「能晚點走嗎？」

後一句話，又讓程乾的臉色，回覆正常。

程乾看著牧宇好一會，接著像是有些為難的嘆了口氣：「好吧，爺今天不走了，陪著小宇。」

『小宇』兩個字，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

這兩個字出口，程乾自己都愣住了。

他……想的人，難道不是季麟，而是牧宇嗎？

這個想法，直接讓程乾的臉色，都陰沉下來了。

然後，視線掃過牧宇，在看牧宇那張和季麟一樣的臉，程乾只覺得心裡憋得慌：「明天吧，今天還有點事。」

牧宇微微低下頭，低聲應了一聲：「哦。」

只是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了。

此刻，程乾的注意力，並不在牧宇的身上，加上牧宇還低著頭，他並未看到，牧宇這個輕鬆的笑。

牧宇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願意在見到程乾。

甚至，能遠離程乾，都讓他心裡放鬆。

以前，他可是恨不能每天和程乾在一起的。

這變化，讓牧宇自己都看不透了。

畢竟，他們相處，到現在也不過在七八天的時間。

怎麼好像，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像是在漫長的時間之中，將他心裡的愛，一點一點的磨滅。

不能說是不愛了，只是，愛不動了。

愛一個人五年的時間，也不是這幾天就可以說不愛，那就不愛了的。

可是，再也沒了那份愛的激情。

當然了，也沒了那份想要在一起的心意。

現在，牧宇覺得，只要他繼續和程乾在一起，或者是離開程乾的身邊，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從『程哥』兩個字之中走出來。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提到『程乾』，他已經不是愛，而是恐懼了。

牧宇心中，思慮萬千，自己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但是，他現在無比清楚的一件事，他是季麟的替身，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得是按照季麟的標準，去要求自己。

程乾雖然在看著牧宇，但是，心中的想法，卻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許久，程乾忽然開口：「你生病這段時間之中，我不會強行要求你必須和季麟一模一樣，但是，病好了，你得記得，你是替身。」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提醒牧宇，還是在提醒自己。

程乾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在說這句話。

他不想忘記季麟。

可是，他發現，隨著和牧宇在一起的時間，他對季麟的印象，是越發的淺淡了。

甚至，現在就算是想要想到季麟，都是牧宇現在這個樣子。

倒也說不出牧宇還有什麼地方，不像是季麟了。

可是，程乾就是覺得，季麟，像是要被牧宇代替。

這樣的感覺，讓程乾心裡有些發慌。

像是有什麼事情，將要脫離他的掌控一般。

牧宇則是頓了一下，然後輕輕的，緩緩的點了頭：「奴知道了。」

牧宇知道，這是他表現的不像是季麟了，所以惹得程乾不愉快。

他明明在時刻告訴自己，不能偏離季麟兩個字，但到底，他還是他，想要完全變成季麟，難度太大。

程乾面色讓人有些看不透，但卻是點了點頭，認可了牧宇的話。

一時之間，房間之中略微有些溫馨的氣氛，就這麼消散無蹤，只剩下冰冷和沉默。

一直到有人送了飯菜過來。

程乾沉默的用餐，牧宇沉默的喝湯。

期間，沒有什麼交流。

牧宇低著頭，心裡想著，這時候的季麟，該做些什麼事情。

總歸，不是現在這種沉默。

可是，忽然間，本該很了解季麟的他，竟然想不出，這時候該做什麼了。

牧宇就這麼垂著眼，忽然開口道：「程哥，小麟在這種時候，會做什麼？」

一句話，讓程乾放下了碗筷，只覺得這飯，也吃不下了。

程乾看了一眼牧宇，緩聲開口：「小麟大概……會好奇我碗里的，是不是比他的好吃吧。」

印象之中，好像季麟就是這樣，永遠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溫順，但有的時候，那股子好奇勁，天真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