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玟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左炘，緊張地出了一身的汗，抬頭看見樓道口的監控，連忙跑到保安室去調。

找到左炘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江玟找管鑰匙的保安大叔拉開六樓空教室樓道口的捲簾門時，心裡的憤怒無以復加。

左炘被鎖在了六樓的女廁所里，江玟一腳踹開那扇上了細窄鏈條鎖的木門，隨著吱呀一聲悶響，江玟看見左炘蜷縮在地上，低頭抱著膝蓋。

他灰黑色的校褲被人扯了下來，校服有些凌亂地掛在身上，下面只穿著條可憐的小褲子，鬆緊帶歪的不像話，看著像是被人扯下來欺負了，又潦草地套上去的。

江玟的心臟狠狠地驟縮了一下，「左炘、左炘。」

左炘聽見江玟的聲音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軟發蓋住的眼睛怯生生的，還蓄著淚。

江玟脫下外套想披在左炘身上，小孩卻一下環住了他的脖子，身體一顫一顫的，輕輕地哭了出來，眼淚都掉到了他脖子里，涼涼的。

「左炘，」江玟扣著左炘的腰緊緊地抱著他，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誰做的？」

剛才他去查的時候，轉角處的監控壞的很及時，只看見左炘驚恐地看了前面一眼，又猶豫了一陣，慢慢往監控盲區走了過去。

所以他不知道誰欺負了左炘，只能試著問問。

江玟只覺得左炘的身體一僵，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他說話，江玟嘆了口氣，把手裡的外套圍在他腰間蓋住腿，「我們回家，好不好？」

江玟等了一會兒，聽見左炘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家庭醫生過來檢查身體的時候，左炘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尖叫著捂住耳朵，把自己往床後縮了又縮。

江玟在門外聽得揪心，都是他沒有保護好左炘。

家庭醫生一出來，江玟立刻就迎了出去，「左少爺怎麼樣了，哪裡受了傷？」

醫生帶上門，脫下一次性手套搖了搖頭，「小少爺不肯配合，我不好判斷他那裡有沒有撕裂或是受傷。」

「按照你的描述，小少爺很有可能是被人侵犯了。」醫生頓了頓，「如果是這樣，最好先做檢查確定傷情，然後排除感染。」

「我記得左家是有家醫院的，馬上送小少爺過去？」江玟急了，「或者等他情緒穩定了你再試試？」

「左少爺現在非常抵觸這件事，我在左家待了十多年了都不能看，去醫院做檢查就更不可行了。」

醫生搖了搖頭，「左少爺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後期可能需要做心理疏導。」

江玟一愣，又氣又恨，恨不得撕了欺負左炘的人，說到心理疏導又想起了葉聽瀾，要是他在就好了。

「不然你去試試？指檢不難，我教你，」醫生拿了副新的手套遞給江玟，「你把你看見的感受到的轉述給我，做一下初步判斷。」

江玟一愣，「指檢？」

「對，你去試試，左少爺應該不排斥你。」

醫生一臉嚴肅，「那種事發生後，第一時間就是保留證據和保護受害者，需要排除感染，梅毒淋病艾滋病等能夠透過性傳播的疾病都要查，醫院暫時不能去，先看看有沒有瘀血和撕裂，還要看體液，內外都要看，都有的話基本上就是確定被侵害了。」

江玟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檢查的時候江玟心裡緊張的要命，怕自己不僅做不好，還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左炘顫抖著哭了出來，江玟笨拙地檢查他那裡的時候卻沒有掙扎，只是哭，眼淚簌簌的，鼻子都哭紅了。

江玟從沒做過這樣大膽的事，按照醫生的囑咐忍著臊看的仔細，檢查內傷的時候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小少爺低吟了一聲，耳尖泛上淺淺的紅。

退出又引來一聲又輕又軟的呻。吟，江玟僵直身體快速給左炘穿好衣服。

和醫生說明情況的時候江玟蜷了蜷手指，指尖彷彿還殘存著緊緻的溫度。

「按照你的描述，左少爺應該沒有受到侵犯。」

江玟鬆了口氣。

「不過左少爺身上還有幾處擦傷，需要及時處理。」

「最好和小少爺確定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醫生頓了頓又說，「如果不能確定，最好再抽時間去醫院做一個血液檢查，性傳播的都要查。」

「梅毒要一直查到第三個月，還是陰性就可以完全排除感染，像尖銳濕疣會反覆發病的特別難治，艾滋病是最嚴重的，需要及時服用阻斷藥並且時刻監控，要是失敗後期會很麻煩，一定要引起重視。」

江玟點了點頭，臉上又嚴肅了起來。

醫生處理完傷口離開，左炘還是不肯說話，江玟覺得小少爺真是可憐，可他必須早點把話套出來才行。

盯著小少爺吃過飯，江玟簡單收拾了下又等了一會，剛想開口，小少爺自己脫掉衣服褲子，只穿了條白色的平角小褲褲走了過來，「洗澡。」

雖然小少爺該粉的粉、該白的白，江玟也完全把他當成了小孩。

小少爺走過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傷口，「醫生說它們不能沾水。」

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江玟認命地拿了條毛巾給小少爺擦拭身體，左炘的皮膚細膩白凈，除了幾處擦傷之外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左少爺能告訴我，欺負你的人除了脫你褲子、打你之外，有沒有做別的事，有沒有拍照片，有沒有碰你…應該穿著小褲子的地方？」

左炘搖了搖頭，很小聲地說了一句，「他們說我是喜歡男人的變態，很噁心。」

江玟先是鬆了口氣，聽到小少爺喜歡男人愣了愣，「誰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無論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喜歡就是喜歡，沒必要因為別人的話覺得羞愧或者難過。」

「真的嗎？」江玟覺得左炘的眼睛很亮，又聽見他說了一句，「那哥哥，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啊？」

江玟頓了頓，拿毛巾給小少爺擦幹凈身體，又給他套上寬鬆的棉質睡衣，「哥哥喜歡小椰子。」

「小椰子？」

「嗯。」

小少爺拉著他的手又問了一句，「為什麼呢？」

「還問，你當十萬個為什麼啊，」江玟伸手彈了彈小少爺的額頭，「睡覺了。」

左炘悶悶地應了一聲，看著像是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