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夜不歸在一陣頭痛中轉醒，一睜開眼看到一具光溜溜的身子，他想也沒想將人一腳踹下了床。

「何人膽敢冒犯本尊！」

莫思於本就被折騰了一夜的身子被這麼一踹，疼得他齜牙咧嘴坐在地上，委屈道，「不歸，是我。」

夜不歸一看是他頭差點炸了，這可是自己恩公的兒子，打不得罵不得還趕不走的小祖宗啊！

只見地上的人全身青紫，沒有一塊好皮膚，一看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夜不歸大著舌頭，「你……你怎的……」

「昨晚給你解毒時發現你中的是春藥，所以我們就那個了。」莫思於趕緊扯了個慌。

他選擇無愁歡的原因就是知道這種春藥的特性，春宵過後被下藥的人不會記得任何事，夢醒無愁也無歡。

他原意只求春宵一度，完事就跑，可鬼知道他這身子這麼不爭氣，竟然暈了過去。

慌亂中他只來得及將那處封上，慶幸夜不歸現在也慌了神，沒注意到他動作。

見夜不歸眼神變了，莫思於趕緊安慰，「不、不要太在意了，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

夜不歸被氣笑了，對他勾勾手指，「你可知你母親是我救命恩人，更是我義母，而你是我義弟？如今我對你做了這種事這讓我以後還有何顏面去面對你母親？」

莫思於走過去疑惑問，「你不是說這都是陳年舊事了麼？你入魔教那一天都跟我割袍斷義了。」

他這一身肌膚就似荷花初綻，白玉青蔥，上面的青紫讓人看了就想蹂躪，只可惜夜不歸對他沒那方面的心思，欣賞不來。

夜不歸隨手挑起被子扔在他身上，挑起鋒眉，「既然莫兄已知我們恩斷義絕，就請莫兄自覺跟我保持距離，自古正邪不兩立，忠義兩難全，莫兄也不想當那不孝之子吧？」

被子蓋過來的力道讓莫思於踉蹌了兩步，他胡亂將被子抹下道，「我歡喜你，從小就是，讓我如何與你保持距離？」

「我不歡喜你。」夜不歸冷眼。

突然他一躍而起，泛著銀光的扇子瞬間卡在莫思於脖子上，「再糾纏著我莫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這話莫思於早就不止聽過一次，他深知夜不歸不會真把他怎麼樣，便梗著脖子:

「你殺吧，死在你手裡我心甘情願。」

這話夜不歸也不止一次聽過，只是此次他真受了刺激，眼裡有殺氣一閃而過，扇子上的利刃瞬間在那細長的脖子上劃過一條血絲。

莫思於感到一痛，扇子抵住處一片濕意，剎那愣住。

「你、你怎的不躲？」夜不歸見真見了血瞳孔一縮，立馬收了扇子。

以前每次被纏得狠了，夜不歸都會忍不住動手，但這小子一身輕功就跟泥鰍一樣，他沒一次能教訓到他，便只能寫信給他義母讓他義母派人來將他領走。

今天這還是第一次真的出手傷了他。

莫思於捂著脖子處的傷口，整個人顯得呆愣，「我……痛……」

下面痛，他躲不開。

夜不歸正想說什麼時突然注意到他血的顏色，那血跟普通人不同，裡面混合著一層亮晶晶的東西，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一剎那，他想到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立馬三下五除二將人的被子扒開，強迫他轉身。

「不、不歸，怎的了？」莫思於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面紅耳赤赤裸的背對他。

夜不歸很快在他後腰處看到了他在找的東西。

那是一株藤蔓，形狀像包裹著什麼，全體通紅，帶了一絲妖氣。

「你父親給你泡了毒浴？」夜不歸又將人掰過來問。

這話莫思於就不贊同了，他搖頭道，「於我而言那是藥浴，你也知我出生起便身帶劇毒，若不以毒攻毒活不長久。」

夜不歸冷哼，「是你父親告訴你的？那個偽君子的話你也信？」

說他父親這事也不能忍，莫思於回嘴，「不要這樣說我爹，爹他雖對我不喜，卻也不成虧待與我，若不是他我那一身毒血也不會變為如今救人良藥。」

夜不歸懶得跟他說那麼多，翻出瓶金瘡藥給他倒在傷口上，眼神示意了下床，「躺著，我讓千命給你送件新衣。」

說完他朝門外喚了句。

千命是夜不歸暗影的名字，夜不歸暗影有很多，卻只有一個頭領能有名，其餘人則喚序號。

若是這個暗影頭領死了，那麼下一個升上來的頭領也名千命，一任千命換一任，所有頭領皆為千命。

不一會兒，衣服送來，迎合各自的習慣，一紅一白。

夜不歸將衣服扔給他，「自己找個冰窖養傷，救命一事本尊銘記於心，特允你一願，他日若有事相求，可直接上我奪魂教。」

話音落下間他的衣服也穿戴完畢，頭也不回踏出了房門。

莫思於看著他瀟灑的背影悲從心起，想喊卻不敢開口。

此次一別，再見之時自己恐有家室，這一夜春宵於夜不歸而言，怕只是眾多風花雪夜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吧。

根本不足掛齒。

*

夜不歸滿臉陰沉離開，他這麼著急除了不知該如何面對外，還有一點關鍵元素——

剛在動手時他發現自己功力下降了不少。

這點在他離開三個時辰後的城郊小樹林里得到了驗證。

「該死的！」看著曾經自己一掌可以毀滅半片林子而現在只有幾顆樹橫屍時夜不歸忍不住一拳打在地上。

這樣的力度，曾經能砸出一個巨坑，可此時只有淺淺一小片。

「主子！」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千命也滿臉震驚。

夜不歸冷靜下來，腦中浮現一個警告，莫非那個無稽之談是真的？

丹鳳眼裡的危險一閃而過，他立馬下達命令，「即刻追查給我下藥之人！」

「是！」千命應答，往天空吹了聲口哨，傳達了指令。

主子功力下降得這麼厲害，他可不敢放任主子一人回教。

*

這邊莫思於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不對勁，他一身血液不僅百毒不侵還可解百毒，卻有一個致命弱點——

一旦受傷很難癒合。

但這次他卻癒合的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