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指望我徒步？」夜不歸反問，身子一轉趴在潭邊上，「過來擦背。」　

莫思於游過去，老媽子道，「你不能使用輕功，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便在原地等我，我自會……」

「啰嗦！」夜不歸厲聲打斷他後面的話，扭了兩下肩胛骨，「擦背。」

莫思於撇撇嘴，手聽話的覆上那寬厚的肩膀。

夜不歸的背上傷痕交織，像是日久天長的鞭傷，一條一條凸起甚是嚇人，看得莫思於滿眼心疼。

「你受這些傷時一定很痛吧？」

「你可是受傷了？」

突然兩人同時開口。

莫思於一愣，「什麼？」

「咳！」夜不歸表情微妙，道，「今日醒時見枯草上血跡斑斑，我不記昨晚之事，檢查自個兒身上又沒有受傷，千命告訴我你走路不穩。」

說著他頓了頓，問道，「可是那處撕裂了？」

莫思於臉一紅，訕訕點頭。

「我見夜夜笙歌樓里的小倌們做此事時享受得緊？你怎會這樣？」

這話問得莫思於臉瞬間綠了，還敢來問他？！

又想到夜不歸整日流連花間，連突破都要選個風流之地，氣不打一處來，「我自是比不得夜夜調教的小倌。」

說完他還不解氣，大著膽子道，「你夜夜忘返於溫柔鄉，怎學技也如此不精？」

「你……」聞言夜不歸猛的回頭，正準備回擊時見他怯生生卻死撐的樣子突感理虧，放柔了語調，「我看看。」

說完將他掀上了岸，水珠灑了兩人一頭一臉。

莫思於立馬掙紮起來遮擋住重點部位，急急道，「已經癒合了，好了。」

開玩笑！這處的皮用的材質與臉上的不同，雖說泡了水不會脫落，但是會皺，仔細一看便能看出，他才不敢冒這個險。

見他那樣不像是在說謊，夜不歸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但願那異果真是個好東西。」

這時他注意到腿側的傷，「腿又怎麼了？」

「……騎馬騎的。」

「嘖，好生沒用。」

夜不歸嫌棄，從水中起來在衣服里四下摸索丟給他一瓶金瘡藥，「塗上。」

*

兩人下到山腳時千命已經收拾好了衣物在等待，見到他們立馬將昨天進獨河鎮看到的情況說出。

「主子，莫公子，獨河鎮在七天前發生了疫病，幾乎整個鎮的人都已傳染，此處太守已下令，外人不可進里人也不可出。」

莫思於一驚，「這豈不是要讓裡面的人自生自滅？」說著他繼續問，「你可查到是何等疫病？」

「這......屬下不知，此鎮只兩百餘人，大夫共十位，十位中已找到八位，還有兩位不知去處。」

莫思於頓了下，看向夜不歸，「醫者雖仁心卻也不是真正活菩薩，這兩大夫躲起來也情有可原。」

「你跟我說這作甚？他們躲不躲與我們何幹？」夜不歸冷聲，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皺眉道，「你不會是想去救他們吧？」

莫思於縮了縮腦袋，「是。」

「是什麼是！」聞言夜不歸怒斥，「你雖醫術了得，可這是疫病，據我所知你沒醫過任何疫病一類。」

「但是我飽讀古籍，上面有記載醫治疫病的辦法，再者我的血......」

「可解百毒，」夜不歸打斷他說下去，「然疫病不是毒，你的血沒用。」

莫思於沉默一瞬，哀求道，「不歸，你就讓我去試試吧，三天，我只要三天時間，若三天後還無法解救這疫病，我便、我便不救了！」

三天時間，成也好敗也好，他儘力了則問心無愧。

夜不歸知道這小子有毅力的很，不然也不會纏了他這麼多年也沒死心，只好答應，「記住你說的。」

說完他對千命下命令，「去解決城門鎮守士兵。」

「是！」

*

不過半天功夫，兩人已經成功進入獨河鎮。

鎮中情景跟千命所描述的一樣，家家戶戶緊閉房門，街上雜亂不堪，散發著陣陣惡臭，還有屍體直接曝在天光下，偶爾見一兩戶開著門的，裡面也都是感染者。

這群染病的人雙目渾濁，身上起著膿包，見有人來爭先恐後擠著過來，猙獰的乞討的磕頭的比比皆是。

「公子，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

「官人，給口吃的吧......」

「把吃的都交出來！」

「救救我救救我......」

「......」

莫思於小心翼翼繞過這些人，在沒有解決方法之前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三人身上包裹著嚴嚴實實，衣服上灑了莫思於特製的驅瘟散，雖不能完全隔絕疫病，卻也多了層保護。

莫思於憐惜道，「每每爆發天災人禍都會伴隨著饑荒，這裡山高皇帝遠，等朝廷派人來醫治時早已經死傷無數。」

夜不歸斜他一眼，躲過了一個掙扎著要來抱他腳的人，「朝廷有所作為，有所不為，亦如我們江湖人士的正邪兩派。」

「照如此說來，此處太守不正是邪魔妖道？」

「哼！哪來的不知人間疾苦公子哥兒在這口出狂言，妄下定論？」莫思於話音剛落，空氣中突然傳來一清朗的聲音。

眼前一花，面前便站了個少兒郎，在他身後還跟著幾人。

此少年俊俏秀麗，身姿修長，眉宇間正氣颯颯，頭髮用一藍色髮帶束起，後背背著兩把大劍，衣服是青衫長袍，腰間別有蜿蜒青山帶。

莫思於眼前一亮，「兄台可是玄元宗弟子？」

那少年一愣，「正是。」

「方才你所言是何意？」夜不歸才沒莫思於那麼客氣，直奔主題，「莫非你知道什麼？」

那少年見三人包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自動把他們歸於貪生怕死一輩，心下沒什麼好感，冷哼道，「我與師兄們三日前到達此地，自是知道一些。」

「可否細細說來？」莫思於急急問。

少兒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何人，我為何要告訴你？」

莫思於拱了拱手，「在下乃一江湖郎中，路徑此地見此疫病叢生，民不聊生，心下憐憫願盡綿薄之力。」

聞言少兒郎面露喜色，「你、你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