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好了，如今鎮中就缺大夫，」少兒郎喜出望外，恭恭敬敬抱拳，「我們師兄弟一行人於三日前……」

「小師弟，我們身上還背負著大師兄交代的任務，若是為此耽擱了怕是少不了一頓責罰。」見少年打算在這詳細訴說，在他身後的大鬍子青年連忙搶先一步。

說完他向莫思於三人抱拳，「三位若真想一解真相，不如沿著此路直走至衙門，在下餘下的師兄弟們皆在那，他們自會給三位解惑。」

被這麼一提醒少年記起了要事，趕忙招呼一聲，「二師兄說的是，在下還有要緊事在身，先告辭了。」

說完一行人如來時般快速離去。

夜不歸不動聲色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己功力自昨晚一夜後又下降不少，剛才那麼多人他竟是快到跟前才發現蹤跡。

情況不妙。

「不歸，你怎了？」他的不對勁沒逃過莫思於眼，「可是身子不適？」

夜不歸回神，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有，我在想玄元宗的怎會出現在這裡。」　

他這麼一說，莫思於也疑惑了，玄元宗是八大門派中最神秘的一派，只有江湖出大事才會出山，算起來，上次見到玄元宗宗主應當是三年前的武林大會。

「走，去衙門一探究竟。」

*

衙門是這個鎮上最大的府邸，門口兩座石獅子象徵著它的威嚴，一面大鼓立在門旁。

只是現在的衙門門口已經被難民包圍，鼓被翻到踐踏，石獅也破碎一半之身，零零碎碎，凄凄慘慘。

「吱——」突然緊閉的府門開了。

幾個穿著玄元宗衣服的人架著一口鍋出來，門口的難民一瞬間沸騰，一窩蜂湧上去。

「大家別擠，每個人都有，排隊一個一個來。」一個玄元宗弟子站前面指揮。

夜不歸的目光卻是落在這弟子旁邊的青年身上。

那青年劍眉星目，輪廓分明，頭束青帶，不怒自威。

「玄元宗大弟子玄問天。」莫思於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小聲在他耳邊說。

「舊相識？」夜不歸問。

「不不不，」莫思於擺手，「三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三年前的武林大會，莫思於曾在暗處見過玄問天一面，當時玄問天就站在他們宗主左旁，聽人說他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任玄元宗宗主。

「是個豪傑。」夜不歸眯眼道。

這時，玄問天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越過重重人群跟他們對上。

三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最後是莫思於先開口。

「兄台可是玄元宗的首席弟子玄問天？」

玄問天目光如炬，朗聲道，「正是。」

莫思於立馬拱了拱手 「久仰大名，問天兄，在下乃一江湖郎中，路過此地見此哀嚎遍野，又碰巧遇上貴師弟，他告知我們若想知道更多可前往此處，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聽他說自己是個江湖郎中，玄問天緊繃的臉柔和了點，他對旁邊人打了個眼色，擁擠的人群立馬被隔離出一條通道，「您請。」

莫思於頷首，走到他跟前時注意到這些玄元宗弟子不僅隻身跟病人接觸，甚至連面巾都沒有佩戴，他皺眉道:

「問天兄，疫病感染性極強，這樣無防範接觸恐不妥。」

「無礙，」玄問天擺手，從衣袖裡掏出個小瓶子，「此乃驅瘟散，出自神醫之手，可絕各類疫病，鄙人還剩一瓶，先生路徑此地恐染疫病，此藥便贈與您。」

三人一愣，千命默默抖了抖衣襟上剛進鎮時莫思於像不要錢似的給他們撒的白花花一層。

貌似莫公子說這就是驅瘟散來著。

莫思於接過聞了聞，臉皮一尬，問道，「您說的神醫可是武林盟主大公子莫凡？」

「正是。」

「哦？我怎不知此藥如此神奇？」一旁的夜不歸聞言似笑非笑接話。

玄問天還沒說什麼，倒是他旁邊的一個少年不滿夜不歸的態度，跳出來道，「莫公子調藥上千，救人無數，宵小之輩自是不知。」

莫思於更尷尬了，擔心夜不歸會被惹怒，趕緊問向玄問天，「不知此藥是從何處所得？據在下所知莫公子並未大量調製此藥。」

千命隱藏在面布下的嘴角抽了抽，再次抖了抖白花花一層。

這叫沒大量調製？

玄問天面上不顯什麼，眼神卻變得不太友善，「先生，您言有事相問，鄙人原以為您是想知這疫病的來龍去脈，如今看來，您想問的是莫公子？」

「不不不，」莫思於連忙擺手，扯了個謊，「實不相瞞，我與莫公子乃舊友，他曾與在下探討過這驅瘟散，並未有如兄台說的那般奇效，所以在下想知此藥到底從何處所得，切莫著了小人的道。」

玄問天一驚，這裡人多吵雜，怕莫思於後面還會語出驚人，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借一步說話。」

莫思於向夜不歸遞了個眼色，三人隨著玄問天過去。

走到內堂，玄問天直奔主題，「兄台方才所言可是當真？」

「自是當真。」

他沉思一瞬，問道，「您可知精奇軒？」

莫思於笑了，「江湖上誰人不知精奇軒乃集寶之處，軒主柳如玉更是放下豪言，精奇軒中只有他不知道的沒有他沒有.......」

說到這他猛的一頓，記起一月前柳如玉來找過他，說什麼要張防範小病的藥方，他與柳如玉是多年的好友，自是不會吝嗇。

現在想來那張藥方就是驅瘟散，莫非柳如玉那視財如命的傢伙轉手就把它給賣了？還胡亂吹噓妖言惑眾？

「奸商！」越想越是這麼回事，莫思於忍不住罵道。

「恩？此話怎講？」玄問天不懂他為何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皺著眉頭。

莫思於回過神，神情愧疚，「不瞞問天兄，在下與柳如玉也是故識，此藥方是真不錯，功效卻是他誇下的海口，如玉兄心不壞，只是想賺點小錢，卻不成想差點釀成大禍，在下在此替他賠禮了。」

說完他對面前人誠懇作了個揖，

一剎那玄問天臉色變得異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