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為何不讓我告知梁大夫真相？梁大夫醫者仁心，又俠肝義膽，他絕對是可信之人。」

玄問天搖頭，「你忘了三日前我與你說過的話？再者我從未聽聞莫公子與誰是結交好友，怎會冒出一個梁大夫？」

「你是說……」玄墨皺眉，「不如讓眾師兄們去打探一番？」

「我早已告知了診密堂，只待靜候結果。」

風又起，吹落了一地枯黃，兩人這番話也隨風一起散去。

*

莫思於原以為要追上夜不歸一定要很久，卻沒想到夜不歸就在不遠處歇著。

見他過來，丟給他一個果子，「玄問天可是讓你去救人？」

莫思於一愣，咬了口翠綠的果子到他身邊坐下，「恩，他說他五師弟中毒，求解藥。」

「你信？」

「不信。」

接著莫思於把自己感覺到的矛盾點說出來，夜不歸面上沒顯什麼，心裡卻贊同的很。

「還不算太笨，」他道，「據聞自一月起玄元宗宗主便沒再給弟子們上早課，玄元宗對外說是家師閉關，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們五師兄玄鷹。」

莫思於心思一轉，便知道夜不歸說的是什麼意思。

玄元宗宗主對兩個弟子特別喜愛，一個是大弟子玄問天，一個是五弟子玄鷹，兩人經常一左一右立於他身後，每每閉關，都是大弟子出來主持大局，而五弟子在門外守護。

而如今他再次閉關五弟子卻了無音訊，著實蹊蹺。

「為何？」莫思於問。

「玄元宗歷代宗主都是冬至時退位，江湖中每個人都認為玄問天是下一代內定宗主，三人成虎，聽多了便以為此時為真，包括玄鷹。」

「你的意思是……」

「玄鷹造反，想在冬至前悄悄毒死他師父逼迫他寫下手諭繼位，沒想到他師父內力深厚，竟是沒死，還一舉揭發了他的狼子野心。」

莫思於聽了大驚失色，「五步奪命散縱沒死也會被殘害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怪不得玄元宗弟子如此焦急尋我，想必是他們師父命不久矣。」

夜不歸點頭，「你可知如何解這毒？」

莫思於沉吟一瞬，「法子我知，只需泥沼古木，再配上我的血自可解，可我憂心的是這五步奪命散乃塞外奇毒，十分難制，玄鷹怎會弄到手？」

「有人在助玄鷹，可惜玄鷹已死，線索中斷。」

莫思於將果子兩口咬下，嘴巴塞得鼓鼓的，眨巴著眼睛含糊不清問:

「不歸，你是不是早料到玄問天他們會追上來，才讓我噤聲？」

夜不歸看他一眼，這不顯而易見麼？

「你……是不是想讓我救玄宗主？」

「救不救是你的問題，」夜不歸站起來拍拍灰塵，「我只是想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莫思於又愣住了，「剛才那些都是你猜的？」

夜不歸輕笑，眼裡有大好河山，「玄元宗佇立世間百年，他要瞞的事情自是要費一番周折才可查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只能靠猜。」

莫思於咋舌，這也太聰明了。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夜不歸騎上馬冷哼，「以你們坦蕩盟為首的八大門派，各個視我奪魂教為眼中釘肉中刺，我若不機靈點早不知死在了他們劍下多少回。」

莫思於跟著上馬，急急道，「若是我爹要來攻你奪魂教，我一定提早給你報信！」

「只怕到那時你早被你爹軟禁。」說完這一句夜不歸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剛可是聽到玄問天前來才止住話語？」

瞬間，莫思於下了一頭冷汗。

若是他體內沒有夜不歸的功力在，一定不能那麼遠距離察覺到。

可夜不歸都已經問出來了，他只能支支吾吾回答，「呃……是。」

夜不歸沒說什麼，眉頭卻緊皺。

莫思於能聽到的他都聽不到，自己功力竟然已經下降到這種程度？

*

東神島位處神秘，莫思於磨了夜不歸老久都沒問出來，但卻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東西，去那會經過幽冥沼澤。

玄元宗宗主乃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秉性正直，剛正不阿，若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出了事江湖必定會捲起一場大浪。

因此於情於理莫思於都會救他。

他之所以打聽東神島的位置就是想得知順不順路，若是不順路，他必得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磨透夜不歸。

「主子，前面便是沼澤地，古木在沼澤地的正中間，此沼澤塵不浮面，葉不浮洋，實乃詭異之至。」

出了獨河鎮，千命又歸於了暗影，探完路後立馬來報。

夜不歸點了點頭，揮退了他。

「傳聞幽冥沼澤無活物，入者必死無疑，」夜不歸轉頭看向莫思於，「我雖去東神島必須路徑此地，卻可在旁而行，可古木卻在中央，四周皆泥濘，兇險萬分，你真要去取？」

莫思於沉默了會兒，點頭，「傳聞不可信，五步奪命散的解藥其中一味必須得泥沼古木，這是連我血都取代不了的引子，若入者必死無疑這解藥又如何煉製而成？」

夜不歸輕笑，「這就得問散播這謠言的人了。」

幽冥沼澤確實兇險，否則也不會被人冠以「幽冥」二字，它雖兇險卻也沒世人傳得那麼恐怖，有人特意將這兇險擴大化，阻止別人進這沼澤。

此地至寶乃一顆千年古木，是唯一能挺立在沼澤上的東西，其皮、葉、果、根皆可入藥，一旦被損則極難恢復，說不定這傳播謠言之人是為了確保這古木不被旁人所禍害。

「不歸，我去便可，你留在這等我。」思考到夜不歸現在的狀況，莫思於道。

他說出這句話時夜不歸已經開始打頭陣，不甚在意的搖了搖扇子，「早聽聞沼澤的離奇詭異，若來了一回還繞道而行，豈不是白來了？」

莫思於拗不過他，只能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穿過一片茂密的藤蔓，入目便是幽冥沼澤，這裡平靜得連風都不拂過，目光所及之處靜謐如霧。

夜不歸隨手扯了片藤蔓葉丟下，輕薄的葉子竟然立馬被濃稠的沼澤吞沒，一點兒聲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