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塵不浮面葉不浮洋。」夜不歸笑道。

莫思於顯得憂心忡忡，古木就在這片沼澤的正中央，在四周空曠的情況下，那顆樹格外寂寞。

「這可怎麼得到它？」

饒是如莫思於的輕功都沒把握在沒著落點的情況下飛過那麼長的距離。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夜不歸朝四周看了眼，「要怎樣過去還得從周圍入手。」

莫思於也想到了這點，兩人在四周探尋了會兒無功而返。

眼見天漸黑，千命來報，前面不遠處有家驛站，可去那休息。

這無疑是件大好事，但夜不歸卻皺了眉，「你去尋點吃食，不要驚動任何人，我們今晚就在此地過夜。」

千命抱拳，快速離去。

一旁的莫思於疑惑，「為何放著驛站不住？」

「穿過幽冥沼澤便是塞外，兩地中間隔著百里黃沙，若說此驛站在沙漠中可以理解，可為何要設在這人煙稀少的沼澤旁？」

任何商人都會選擇利益為先，沙漠雖環境艱險，卻時不時會有過往的商隊、押鏢的鏢局以及前往塞外的江湖人士，如此算下來，盈利不少。

可在沼澤旁的驛站，雖環境不如沙漠險惡，卻沒多少人煙，更何況這沼澤本身帶有如此恐怖的傳說，能賺到幾個錢？

莫思於被他反問心思急轉，也想到了這點，「你是說這驛站有鬼？」

說著他腦子突然轉過了彎，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往往對古木有心思的人，勢必會在這觀察個幾天，天一黑，他們不得不找棲身之所，在荒地和驛站之間，他們自會選擇驛站，所以此驛站目的是監視何人來沼澤。」

說到這他又感覺不對，「可若來人不知這有驛站呢？」

比如說他們，若不是千命來報，也沒有這個心思去周遭找。

夜不歸指點，「你想想我們來這的路可與平常人一樣？」

莫思於茅塞頓開！

這一路上夜不歸帶著他是能抄密道就抄密道，天天在荒野叢林里鑽，見到人的少之又少。

幽冥沼澤也算得上是個小有名氣的地方，來這的路肯定有大道，大道上自然有驛站人的眼線，只要他們偽裝成路人隨意告知下驛站的存在就可以了。

「說不定這掌管驛站之人便是散播謠言之人，」莫思於笑道，「他們到底在隱藏什麼？不歸，不如我們留下看個究竟？」

夜不歸踢開兩塊石子，警告他，「我最多能等你取得古木，至於驛站是誰的事不許再去插手。」

莫思於眸子暗了暗，「哦——」

不歸真是一點兒都不想與他多待。

入夜，天空繁星閃爍，夜不歸手枕頭閉目養神，眉間幽紅一點隱隱綽綽，不知在想什麼。

而莫思於則躺在他不遠處側身，如往常無數的日夜一樣，總是習慣性的看著他。

趕路是一件特別耗體力的活，一放鬆下來莫思於便感覺到了腿間酸痛，看著看著，夜不歸的身影就開始模糊，他開始上下眼皮子打架。

一陣風吹來，他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抱緊自己手臂。

夜不歸感官很敏銳，幾乎風吹過來的瞬間他就開始四下打量，沒發現什麼異樣。

突然莫思於耳朵動了動，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翅膀撲騰的聲音，起先他還以為是路過的鳥兒，但這聲音越來越大，風聲也越來越大。

他猛的睜開了眼睛，「不——」

「噓！」

「歸」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夜不歸一把捂住了嘴巴，兩人臉頰距離極近，可以聽到心臟的砰砰聲。

夜不歸做了個手勢，拉著人小心翼翼爬起，避到一旁藤蔓處。

風越來越大，翅膀聲越來越響，突然，沼澤里浮出點點幽火。

那幽火越浮越多，密密麻麻的擠滿沼澤上空。

莫思於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小聲道，「這沼澤下還不知有多少屍骨。」

夜不歸笑了笑，「比起我鬼山的三十六處奪魂幡所在處如何？」

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三十六奪魂幡，一到夜晚便會浮現出此等幽藍火焰，山下的稱之為鬼火，以為是亡靈來索命，實際這種鬼火很常見，幾乎底下埋有大面積屍骨的地方就有它。

莫思於還真認真對比了下，「若三十六處加起來比這多，若算單獨一處，自是這比那多。」

夜不歸點了點頭，這時天空掠過一黑影。

像是打開了入侵大門一樣，越來越多的影子從他們頭上掠過，有些還飛得極低，腳蹼都要碰到他們肩頭。

夜不歸立馬將手搭在莫思於肩上，把他往下壓了壓，這是一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莫思於死死撰著夜不歸衣服，他夜視能力沒有夜不歸的好，只能看到此鳥體型偏大隻有一隻腳喙極長眼泛紅光，一眼望去詭異莫測。

怪不得古木能被保護得這麼好，就算有人留下來過夜，看見了這情景，也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吧。

莫思於從未見過此種鳥類，突見它們直直停留在沼澤上，驚訝道，「它們不會沉！」

「噓！」見他激動了，夜不歸趕緊把他頭掰過來食指豎著放他嘴唇上，「不要驚動它們。」

這次兩人距離更近了，唇間只隔著一根手指，對方說話的熱氣都可感受到。

莫思於愣愣點頭。

夜不歸看得比莫思於仔細，他發現這種鳥長長的喙下還有一個嘴袋，腳蹼比平常鳥類大，它們不停的從沼澤中啄出屍骨吞下，吞不下的便放於嘴袋中。

這種鳥竟食人骨！

「嗜骨鶴！」

「嗜骨鶴！」

兩人同時喚出。

這種鳥類他們雖沒見過，但幼時，莫思於母親卻把它當故事講給他們聽過，他母親形容的和現在所見到的一模一樣。

傳言它們的喙尖銳異常，喜愛屍骨，甚至會幹鑿墳咀屍的勾當，一度成為百姓的心頭大恨。

但這種鳥類不是早滅絕了麼？怎麼會大面積出現在這？

嗜骨鶴食量不大，不過一會兒功夫，它們便開始陸續飛走。

夜不歸想了想，張開雙手，「跟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