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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國恨

    我愛上了一個人,他亡了我的國。 虐戀警告 BE警告 大致是敵國二皇子愛上了倔脾氣書生的故事 檢討: 只恨情深緣淺,世事兩難全

    7、也就一點點

    小說: 亡國恨 作者:年更遥 字數:2718 更新時間:2021-07-08 07:16:08

    恭良上操練完狼軍,剛想要找百里詹彙報,就看到謝溫容怒氣沖沖地從百里詹的房裡跑了出來。

    與此同時,隨之而來的是百里詹從容淡定的呼聲:「回來。」

    語氣那叫一個胸有成竹,讓恭良上都想問他憑什麼這麼篤定謝溫容會聽他的?

    然而謝溫容並沒有聽話,反而是直衝了幾步,再回首瞪著那房門,像是瞪著殺父仇人般,憤恨地瞪了好幾眼後,又甩開了袖子,想要往外跑。

    恭良上嘆了口氣,一個飛身躍到了謝溫容的面前,攔住了他:「謝先生,將軍叫你呢。」

    見謝溫容還是怒目圓睜,恭良上圓溜溜的黑眼珠子轉了兩圈,想到了好主意,提醒他:「今日的例湯還沒煮呢。」

    謝溫容握了握拳,咬緊牙關,似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轉過身,凶神惡煞地衝進了房間,彷彿是拿著兩把刀要去殺他似的。

    恭良上緊隨其後,進門後,見到百里詹正在幾案上提筆練字,不由得感慨,難怪謝溫容會如此生氣,這百里詹本國的字不練,這練的卻是桑國的字又或者說陳族的文字,這明擺著就是在挑釁謝溫容,比狗在別狗的地盤上撒尿還要不能忍。

    恭良上因從小就和百里詹混在一起,早就摸清了百里詹的性格,知曉若是他此時插科打諢,百里詹必是對他不客氣,所以他忍住了他想要問百里詹脖子上的紅手印是怎麼回事的想法,灰溜溜地跑到了榻上,坐了下來,從茶壺中倒了些水,一杯一杯往嘴裡灌,似是完全沒有看出房間中瀰漫的火、藥味。

    謝溫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平復了情緒,捏著拳頭問他:「既然將軍就是要強迫子渙,那何必擺出一副商量的架勢?」

    「錯了。」百里詹放下了筆,抬頭朝謝溫容看去,「我並沒有與謝先生商量的意思。謝先生不會認為我讓人叫你來,就是要同你商量吧?」

    百里詹雙手負在身後,聲音極具壓迫力:「詹只是命令你去做罷了。」

    「你們狼軍入住軍營還不夠嗎?」謝溫容有些崩潰,爍爍淚光凝結在眼眶上,問道,「茂提本就無糧無米,你如今還要這麼多高國百姓入住。將軍告訴子渙,究竟哪來的吃的?」

    他搖搖頭,又挫敗地垂了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婁里尚能溫飽,你讓他們來,陪茂提吃苦嗎?」

    「謝先生若真是那麼想就好了。」百里詹慢慢走到了謝溫容的身邊,昂著頭,繞著他的周身轉了一圈,解釋著,「但謝先生拒絕的原因只是不想我們高國百姓踏進你們桑國境內罷了。」

    「詹同謝先生說的很清楚。婁里百姓不會空手而來,他們會帶著吃食和羊絨一起進入茂提。如今茂提饑寒交迫,這二者都是救命之物。只消多一塊毛毯,街邊就會少一個凍死的百姓,只消多一條羊腿,就能飽十人之腹。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快的方法。謝先生真的寧願讓你的百姓挨餓受凍,也不讓高人入境嗎?」

    百里詹字字珠璣,將謝溫容心裡的小九九全部說了開來,那雙眼睛猶如烈陽般照射在謝溫容的頭頂,讓謝溫容整個人感覺酷熱難擋,心頭像是被烈火燒了一般痛苦抓撓。

    謝溫容猛然從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那個念頭猶如水漲船高,漸漸擠到了他的嗓子眼,像是洪水衝破了水壩,傾瀉而出。

    「我就是討厭高人怎麼了?!我就是討厭你們攻佔了桑國的城池,卻還要因為那一碗沒肉的羊湯而對你們感恩戴德!我就是討厭你們只會騎馬射箭連詩詞歌賦都不懂!我就是討厭你們高國入境怎麼了?!其他七國都可以滅了桑國,唯獨你們不可以!我們八國都有著統一的文字和語言,但唯獨你們是外族!你們根本就不是陳人!憑什麼舉著大一統的大旗,呼著白帝的口號侵略我們?」

    聽到這裡,恭良上坐不住了,拍著榻,站了起來,他們高國最聽不得別人說自己並非隸屬陳國,儘管字字句句都是事實,他們和其他八國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有著不同的信仰和生活習慣,但他們的的確確是陳人,也曾是白帝的子民,可如今所有人都不認了,每一個國家都像是看畜生般沖他們罵著蠻夷外族,都不願意與他們來往。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針般扎在每一個高國人的心中,只消輕微一動,就會痛得跳起來。

    百里詹攔住了暴跳如雷的恭良上,莞爾一笑,道:「詹曾以為只是因為先生忠君愛國,無法承受喪失城池之痛,才會對詹百般抵抗。但沒想到先生對詹的厭惡,只是因為詹為蠻夷。」

    「真是可笑。」百里詹的雙眼似是有淚光,像是秋水波盪,錦鯉跳躍,泛起一陣陣漣漪,他幹笑了兩聲,「詹敬先生為對手,可先生卻視詹為禽獸。」

    「詹倒是想問問你們,自翊陳國正統後裔的你們當初又為何在白帝死後分崩離析?你們若真瞻仰白帝,又怎會一絲白帝風骨都未曾沾染?那如今的元國,白帝的後人,遭四國夾攻,孤立無援,你們又是如何冷血地侵佔元國土地?此時倒是不將陳國白帝放在口中?此時倒是不對白帝後人手下留情?詹很想討教你們,這陳國是不是只是你們仗勢欺人的借口?何時利於你,便歌頌陳國,何時弊於你,便無視它?」

    「罷了。今日詹總算是看清了先生。先生不值得詹如此對待。」百里詹深深吸了一口氣,往房樑上望瞭望,「總之,這件事先生不願意也得做。即日起,詹會回婁里安排,十日之內,請先生安排好住處,迎高人入境。」

    百里詹說完,就拉著恭良上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走到榻上,把恭良上剛剛灌了半壺的茶拎了起來,徑直穿過謝溫容,將那壺茶放在了幾案上,背對著他說道:「這是醒酒茶。先生愛喝不喝。」

    隨即,二人便走出了房門,只留下謝溫容留在原地,似是在消化著百里詹的話。

    謝溫容半張著嘴,像是獃滯了一般,緩緩看向茶壺,又一步一步踉蹌地走近幾案,如瘸腿般。

    他撫上茶壺的壺嘴,眼神慌亂地掃過百里詹的書法,重複呢喃著:「高州怎非王土?百里氏怎非陳國子民?」

    這兩句話是謝溫容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說是白帝在征服高州即是現在的高國,當時的大臣極力反對,就像是他們那樣,認為高州人是蠻夷,頑固不化,不配納入陳國國土,而白帝卻一意孤行,在命名其地為高州後,說了這段話。

    謝溫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似乎什麼都沒想,似乎又什麼都想通了,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直到失去意識。

    ——

    北風呼嘯而過,颳得恭良上剛暖和的耳朵又唰得變紅,恭良上吸了吸鼻子,試探地拉住了在他前面一刻也不回頭的百里詹,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詹很生氣?」

    「我以為,阿詹習慣了,不會那麼生氣的。起碼應該比我氣少一些。」恭良上撇了撇嘴,百里詹雖看似飛揚跋扈,但其實為人沉穩,從小就沒怎麼見他生過氣,反倒是總哄生氣的他,但沒成想,這次百里詹卻是氣得撒腿就跑,根本不想和謝溫容待在同一個房間里,這是恭良上沒有想到的。

    「倒也沒有。」百里詹噗嗤一聲笑開了,見到恭良上震驚的表情後,伸出手搓了搓他的腦袋,帶著惡作劇得逞的壞笑,說,「若我不表現出那麼大的反應,我怕很難和謝溫容相處。」

    恭良上弓著腰躲著百里詹的摸頭攻擊,罵罵咧咧地說:「你騙我!」

    虧他剛才真以為百里詹生氣了,想著法子要安慰他。

    「也不能說騙你。」百里詹放緩了動作,回望著硃紅色的房門,悵惘地嘆了一口氣,「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還是有一點點傷心的。」

    他強調:「但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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