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送你回去嗎？」

已經凌晨兩點鐘了，兩人坐在天橋上，吹著冷死人的寒風，烏漆麻黑，抬頭也看不到幾顆星星。

陳袤眼睛都腫了，眼淚幹透後讓他的臉蛋緊繃綳的，十分不舒服，陳袤啞聲問他，「還有水嗎？我想洗個臉。」

「還有半瓶。」

陳袤伸手接水，捧著洗了把臉，哭腫的雙眼睜開還有點不舒服，陳袤突然很想睡覺，他吸了吸鼻子，出聲道：「對不起啊江錦榮。」

江錦榮沒答話，他盯著手上的礦泉水瓶瞧，又像是在想什麼，陳袤感覺自己眼睛又熱起來，好似要掉眼淚了，明明都哭了這麼久，為什麼還可以流得出眼淚呢。陳袤臉埋在手裡，抽答抽答的開始哽咽，又開始哭，模樣又可憐又讓人心疼的不行。

「你怎麼這麼能哭，他就值得你哭這麼久嗎？」江錦榮皺著眉頭，捏起他的臉來，看他。

陳袤就像個小動物一樣，臉被他托在手裡，嗚嗚的哭，抽答到停不下來。陳袤抹著眼淚，說話也嘟嘟囔囔，「不、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江錦榮，別不理我了嗚嗚嗚。」原來他是為了這個哭，剛剛江錦榮沒有搭理他，他就以為對方還在生他的氣，那天說了以後都不管他了，乍的一下想起來，那幾日被冷落的委屈也勾起來了，那被冷落的委屈好似比現在還要覺得痛苦難過。

江錦榮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抱住他，陳袤抓著他的衣服，趴在他的肚子上嚎啕大哭，也許是借了幾分酒精上頭的原因，他今晚格外的脆弱、好哭。

等他終於冷靜一會兒了，陳袤又特別不好意思起來，看著他身上被自己哭濕的一塊，陳袤扯了扯他的衣服，沒頭沒尾的來了句：「你怎麼會…在那裡？」

江錦榮抬手摸他的頭髮，掀開劉海就是他哭腫的雙眼，陳袤微微眯起眼睛，覺得此刻的江錦榮很是溫柔，他說，「我是來跟某人說生日快樂的。」

「生日快樂，陳袤。」說完，他伸手去摸陳袤身上的外套口袋，摸出來一個禮物盒子，看樣子是送給他的。

吳韜的衣服只會摸出口紅，江錦榮從他的衣服里摸出來禮物盒後，陳袤癟癟嘴，打開了盒子。

裡面是一支鋼筆，看起來挺貴的，陳袤看他，又問，

「…謝謝，為什麼這麼好。」他問的不明不白，但江錦榮還是明白了。

他擦去陳袤眼尾的眼淚，心想這雙眼睛流的眼淚未免太多了些。

「陳袤，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很輕，也很認真。

陳袤雖然喝了點酒腦子有點不清醒，但他說的話還是聽到了，他啊了一聲，情緒全寫到了臉上，震驚的、疑惑的，江錦榮表明自己的心意後，整個人好似都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故作輕鬆的又說道：「今天好像有點不適合表白。」

陳袤感覺自己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地板磚好像都在打轉，「我、我，但是我…我我、我還…不……我…」他一連我了好幾個，都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江錦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著，「陳袤，我說出來不是為了讓你苦惱的，也不是逼著你給答案，接受或者拒絕，以後你想明白了再告訴我，我只是給你選擇，你要是有了想談戀愛的時候，知道有我可以選，這樣就好了。」

「我……」陳袤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人都在轉。

江錦榮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頭頂上蹭了蹭，「今晚先去我家住一晚吧。」

陳袤點點頭，說實在他，他現在一身酒氣，眼睛又哭得紅腫，回去給外婆看到了肯定少不了擔心，去江錦榮家裡住一晚上是好選擇。

去到江錦榮家，屋子裡已經關了燈，家人都睡下了，進到溫暖的屋子裡，陳袤腦袋更暈了，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又吹了冷風的原因，剛剛還哭得那麼上頭，這下人都暈乎了。

「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毛巾。」

陳袤點點頭，江錦榮去找了毛巾給他敷眼睛，說這樣明天可以消腫。熱毛巾敷了一下眼睛，陳袤感覺自己睜眼沒那麼困難了，江錦榮給他找了換洗的衣服讓他洗澡，出來的時候他還給他煮了解酒湯，讓他喝了睡下會舒服些，陳袤乖乖點頭，捧著碗咕咚咕咚喝完了。

「這是我房間，你先進去睡吧。」

「哦……」

江錦榮去洗澡，陳袤枕在他的枕頭上迷登登的等睡意來臨，今天這一天，他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分手然後又被表白…真的就像電視劇一樣…

「還不睡嗎？」江錦榮已經洗完澡，赤著上身還沒有穿衣服，他輕輕關上門，說道：「沒睡著來幫我擦一下藥吧，後背有塊青了，我夠不著。」

陳袤忙不迭的爬起來，動作又急又快，險些撲下床，「很、嚴重嗎？」

江錦榮把藥塞給他，「不知道。」

陳袤看著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心裡很不是滋味，苦著一張臉給他擦藥。

江錦榮直吸氣，看樣子是真挺疼，陳袤小心翼翼，「我輕點。」

江錦榮扭頭看他，想說沒事，但看到陳袤苦著臉，他心裡又不是滋味了，這個樣子，肯定又是在擔心那個人吧。

「別揉了，直接把膏藥貼上去就行了。」江錦榮心裡不舒服，但又不能說什麼。

「哦……」

貼好膏藥，兩人躺在床上，現在已經凌晨五點，很快就要天亮了，兩人仍然沒有睡意。

這張床還挺大的，躺兩個人中間都還能隔開一個人的距離，陳袤翻了翻身，盯著他的側臉看。

兩人都知道彼此沒有睡著，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陳袤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的眼皮撐也撐不住了，耷拉下來，睡著了。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江錦榮扭頭看了一眼，陳袤已經睡著。

江錦榮也翻了個身，靠得他近了一點，他看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私心的抬起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選我吧，陳袤。」

「和我在一起。」

睡著的人聽不到，江錦榮嘆了口氣，牽著他的手慢慢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