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冼在冷凍室里，擱在水晶棺邊緣的手機跳躍出來電顯示，他坐起身拿過手機接聽。

透過電流聲都能感覺到觀斯南聲音中的慌張，梵冼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表示了自己待會兒就下去給他撐撐場面。

聽了梵冼的話，觀斯南不好再催促，只得一個人硬著頭皮去開門。

來人都是男的，一個是穿花襯衫黑西褲的中年光頭，另一個則是戴著圓框黑墨鏡，身穿灰長袍的瘦小老先生。

見老先生還杵著拐杖，觀斯南趕緊領著兩人到客廳入座。

「這次讓二位來呢，是想了解一下關於柏嘉的事情。」觀斯南語氣溫和，把剛泡好的茶水每人倒了一杯。

他一個人與兩個年長的陌生人坐下來面對面交談，心裡還是有些發憷緊張，雖然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也不敢多過大膽。

花襯衫的光頭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寸頭青年，他作為娛樂公司的老闆，看人無數，眼神早已練就地十分毒辣。

青年儘管身型有些消瘦，可相貌上乘，膚色白如寒玉，而且還有讓人印象頗深的異色雙眸，這類氣質冷酷強勢的人到娛樂圈發展可是很吃香的。

「我是柏嘉公司的老闆，這位是吳道長。」

觀斯南點點頭，態度友好。

「你是梵先生？」光頭老闆問道，目光帶有幾分警惕之色。

觀斯南搖頭，做了個自我介紹。

聽到他不姓梵，花襯衫光頭有些猶豫。

利用柏嘉養小鬼的事情關乎公司的生存利益，打電話聯繫的是梵家公子爺身邊的保鏢，可這會兒見的又不是梵家的人。

「剛剛與我聯繫的梵先生保鏢怎麼沒在？」

梵氏家族過於出名，可他們那個當家的公子爺卻很少拋頭露面，除了知道他喜穿白袍，相貌超脫世俗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可識別身份的東西。

觀斯南揚起唇畔，笑道：「這次的事情是由我代梵先生處理，我問的話二位只管回答便是。」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降生之人，出生陰氣入體，萬鬼纏身。」

一直沒說話的老先生開口了，他戴著墨鏡看不清神情，語氣卻能聽出十分的不屑。

「先生，您這可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短命之相。」

聽到老先生的話，觀斯南異色的雙眸瞬間變得犀利，嗤笑一聲，冷淡地說：「算命先生都說我活不過18歲，可不巧啊，我現在快滿21了。」

老先生瘦弱黑黃的臉上滿是一道道像樹皮般的皺紋，雙手握著拐杖輕輕地敲了下光潔的地板，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悶響。

「話可不能這麼說，本該早死之人卻苟且偷生多活了幾年，這是跟老天借命，一不小心命丟了可是會死無全屍的。」

「吳道長，此話嚴重了吧。」光頭老闆覺得話說得有些重，出聲喊了句作勢提醒。

雖然觀斯南不姓梵，可他好歹跟梵公子爺的保鏢認識，能讓保鏢打電話過來吩咐做事，想來關係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觀先生，吳道長也是一時口快，您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光頭笑眯眯地看著寸頭青年，絲毫不在乎他的冷漠。

觀斯南沒遇到過這種一上來就詛咒別人死無全屍的人，被激得有些火氣上頭，良好的教養又不能讓他出聲罵娘。

臉上泛起幾絲紅暈，看起來倒是有了三分血氣，異色雙眸快速閃過一絲算計，只見他幸災樂禍地看著戴墨鏡的老頭子。

「老人家，我看你也不像什麼子孫滿堂的人，想必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吧。」

吳道長嘴角微微抽搐，像是被踩到了老鼠尾巴。

「年輕人，奉勸你一句，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不然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喔。」

觀斯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語氣頗為無奈：「幸好我還年輕，要是真到老先生這把年紀還沒開枝散葉，那可真要羞愧地一頭碰死在柱子上呢。」

「你！」吳道長被氣急了，站起身作勢要抬拐杖動手打人。

梵冼站在樓梯上，見老頭的拐杖快碰上觀斯南的手腕，眉頭一皺，清冽的聲音不怒而威。

「怎麼？我梵冼庇護的人還有人敢如此出言不遜？」

三人抬眼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光頭老闆見站在樓梯上的白袍男人，超脫不凡，氣質清貴，連忙站起來拉住吳道長，小聲地提醒，「這個是梵家的公子爺，不要得罪他。」

見到下樓走來的人，觀斯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有點委屈地喊了聲，「菩薩。」

「他們欺負你一個人？」男人的聲音平淡無波，卻能隱約聽出一絲銳利。

「沒有沒有，我們是在跟觀先生開玩笑呢。」光頭老闆一邊快速解釋，一邊把吳道長的拐杖往身後藏。

梵冼沒有聽他的，而是側目無聲詢問觀斯南。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自己也沒吃虧，觀斯南憋了下嘴角，說道：「我想了解柏嘉的事情。」

「當然可以，我們坐下來慢慢談，慢慢談。」光頭老闆深怕梵公子爺會生氣，急切地表示自己的誠意，「觀先生儘快問，我們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觀斯南和梵冼坐在主位的長沙發，而光頭老闆和吳道長分開坐在靠著比較近的單人沙發。

「梵先生，我是柏嘉公司的老闆，這位是吳道長。」光頭老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戴墨鏡的老頭，再次刷了一次存在感。

梵冼沒理會他，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觀斯南。

光頭老闆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眯眯地看向觀斯南，語氣十分殷勤：「觀先生想從柏嘉的什麼事情開始了解呢？」

觀斯南冷笑一聲，明明都讓他把小鬼本體的腦袋送過來了，如今還裝模作樣地問他想知道什麼，真是個狡猾老狐狸。

心裡不滿他的故作無知，面上卻是淡然冷漠，「你們為了公司牟利，欺騙柏嘉用他的血飼養小鬼的事情，從頭到尾說個清楚。」

「天，我可是冤枉的。」還沒開始說，光頭老闆就先開始喊冤。

觀斯南反感地揮揮手，「不要說那麼多，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

光頭老闆見不能忽悠過去，只好把事情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