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自己也是無意間在一次酒桌上聽到酒友說起養小鬼的事情，公司正面臨破產，推出的養成系組合在市場的反響又不大，只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找到了在海安區的吳道長。

小鬼是很講究的靈體，他只選有緣人幫助，滴血在本體上，沒有緣分血液就不會消失，反之被小鬼看上，血液就會被本體吸收。

請小鬼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不僅要靠眼緣，還要把他當兒子養。

在外頭找了不少人，可這尊小鬼壓根就看不上，實在沒辦法就想到了自家公司的藝人，以年檢為借口，收集了當時公司所有藝人的指血，一個一個地滴血去試。

柏嘉就是當時那個與小鬼有緣的倒霉鬼。

光頭老闆哭喪著臉，無奈地說：「我們當初條件談得好好的，只要五年期限一到就給他驅除羈絆，可誰知道現在都過去一年多了還驅除不了。」

「都是借口，當初讓他跟小鬼締約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解不開羈絆？」觀斯南翻了個白眼，無情地反駁他。

「真不是我們的問題，這隻能怪柏嘉把那小鬼養得太好了。」光頭老闆還在想盡辦法解釋，「誰知道那小鬼會這麼喜愛柏嘉，肯定是他的血太好喝了，小鬼不肯走！」

「你們跟小鬼談的條件是什麼？」

觀斯南的問題讓光頭老闆臉色微微一變，他悄悄地瞄了一眼自從梵公子爺坐下後就沒了氣焰的吳道長，肥厚的嘴唇抿了下，有些緊張地回答：「條件是......柏嘉的事...事業啊。」

叭！——觀斯南一巴掌拍在桌上。

心中有鬼的光頭老闆被嚇得身軀一震，低下的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真會撒謊。」觀斯南甩了甩有點火辣辣的右手，梵冼在旁邊撐腰他自然是無所顧忌，「如果條件只是柏嘉的事業，那小鬼的反噬不會那麼嚴重。」

說話間，眼神犀利如同鋒利的刀刃扎在光頭老闆身上。

「再不老實，那我就讓人去查。」梵冼拉過觀斯南的右手，看著他整個手心都開始發紅，輕垂眼瞼，掩飾住眸中泛起的心疼和憐惜。

男人接著說，語速慢條斯理，但又是濃濃的薄涼之意。

「到時候我可不保證會不會查出些什麼不該查的資料來，畢竟梵家對這種知法犯法的事情向來是不容股息。」

聽到梵冼放下的話，光頭老闆急了，「梵先生，別，別查，我說，我說就是了。」

吳道長這會兒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想要阻止光頭老闆說話，卻是沒來得及。

「當初我們讓柏嘉供養小鬼時，偷偷把小鬼的本體拆分為二，以......以柏嘉五年鮮血飼養和......和十年的壽命作為代價，交換條件是...是柏嘉事業紅火，公司蒸蒸日上。」

光頭老闆唯唯諾諾地說完，不敢抬頭看那個明顯感覺情緒不對的瘦削青年。

拉著觀斯南右手的梵冼，指腹在他變得異常紅腫的手心撩動了幾下，似乎在安撫他的心情。

觀斯南很少發火，今天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動氣。

「你們真是喪盡天良。」

他咬牙切齒地說，語氣帶著強忍不發的怒火，恨不得把眼前這人狠狠地咒罵一頓。

光頭老闆沉默，不敢再出聲。

手心火辣辣的疼，還帶著一絲瘙癢，觀斯南不自在地抽回手，然後伸到光頭老闆面前：「小鬼的頭拿來。」

「不行！」一旁的吳道長說聲阻止，「小鬼的本體不能合並，不然供奉之人和公司都會受到影響。」

觀斯南看向老頭，「能受到什麼影響？在人命面前，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吳道長想嘲諷一句，可看到他身邊置身事外的白袍男人，混沌的眼珠子一轉。

「那小鬼現在的靈力已經超乎供奉之人的承受能力，如果要強行將本體合並，供奉之人就會立即爆體而亡。」

「我不會強行將小鬼本體合並，現在五年鮮血供奉的期限已過，那十年壽命可算作公司利益所付出的代價，是當初你們跟小鬼做交易的條件之一。」觀斯南態度冷淡，聲音沙啞地說。

光頭老闆坐不住了，他急切地反對著觀斯南的提議。

「觀先生，我們公司現在養著不下六百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這六百多人還怎麼生活呀。」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柏嘉，可自從讓他供奉小鬼之後，我們公司最好的資源全部都砸在他和組合上面了，這也算是我們的一種補償吧。」

「他的一切都是公司給的，只要公司好，公司有錢，那還愁什麼沒資源沒人氣？他和組合里的其他兩個人可都是我們公司一手捧紅的。」

沒有索要成功，觀斯南收回手，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輕蔑，「那又如何？」

光頭老闆猶豫，他是萬分不願意把小鬼本體交出來的。

梵冼左手臂搭在軟軟的沙發扶手上，神情慵懶，似上翹鳳尾一般的眼角邪肆冰涼。

「他要什麼，你就拿給他。」

聽出男人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光頭老闆求助似地看向旁邊的墨鏡老頭。

吳道長明白他的意思，開口道：「梵先生，觀先生，我們大可不必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只要再給我點時間，絕對能找出不用犧牲公司的兩全之法。」

光頭老闆等他說完，趕緊接話：「沒錯沒錯，吳道長可是很厲害的，他肯定可以找出其他的辦法來解決這個事情。」

觀斯南挑了挑眉，極有興緻地盯著老頭，「喔？原來是這樣呀，那敢問道長有什麼兩全之法？」

吳道長沒反應，看來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光頭老闆沒有他這麼的目中無人，他怕惹面前這位大佬生氣，低聲地哀求著老頭。

「道長，道長，你想到什麼辦法就說吧，不然我們兩個還沒等事情解決好就被......」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觀斯南雖然命格不好，可他從懂事以後從來沒受過這種一再沒禮貌的忽視行為，表面平靜冷酷，可也讓他倍感委屈，死死藏在心底的自卑感又翻騰了出來。

梵冼雖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態度，但不會對有人不斷挑釁的行為漠然置之。

他從袖袍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隨即擱在三人眼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