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老闆瞄了一眼手機熒幕上的撥號顯示，不明白這位梵家公子爺想要做什麼。

那頭的人像是守著手機似的，剛撥過去就接通了。

「先生。」是個蒼老的聲音，能聽出他的語氣沉穩恭敬。

「娛樂圈裡有個很紅的男子三人組合，安排人去查查他們簽約公司的一些流水賬本和交易。」梵冼當著三人的面跟對面的人吩咐，語氣太過輕鬆，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嘮家常。

「查到什麼不用知會我，直接交上去。」

說完，沒等那邊應聲就直接伸手掛斷了通話。

倘若是其他一些什麼人，光頭老闆還會有所懷疑，覺得是在演一場獨角戲給他看。

可梵家不一樣，實力不用說，光是對這位白袍男人唯命是從的態度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不敢再抱著僥倖的心態，慌張地求饒：「梵先生，梵先生，吳道長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我們一回吧，我們一定會把小鬼的事情處理好的，饒過我們吧。」

說著，還伸手去拽墨鏡老頭的衣袖，「吳道長，我聘用你可是給了不少錢的！現在都這樣了你就說吧，算我求你了。」

觀斯南聽著光頭老闆的一番說辭，跟剛剛搪塞自己的話有什麼區別，不過是換湯不換藥。

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去他們公司找人，而是讓蜚玉通知他們來別墅，不然自己被耍得團團轉，回來可能連路都找不到。

吳道長早被人像個神仙似的捧著太久，骨子裡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清高感讓他只是忌憚梵冼幾分而已。

光頭老闆六年下來孝敬了他不少錢，如今還給修建了道觀，這點面子還是會給，在光頭老闆的哀求下，老頭開了口，滄桑的聲音像是喉頭卡了一口老痰，讓聽的人很不舒服。

「小鬼與供奉之人的羈絆除了期限已至好生送走之外，還有一種比較少見的辦法。」

「以命相抵。」

「哼，按照柏嘉滿身長瘤，化膿毀容的情況來看，恐怕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以命相抵吧。」觀斯南心底發酸，卻是不服輸地冷嘲一聲。

老頭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說話間還帶著洋洋得意，「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然要付出代價。」

「柏嘉的事業用他的五年供奉來換沒什麼問題，可公司跟他有什麼很大的關係？憑什麼要用他十年的壽命作為交換？」觀斯南覺得這就是道德綁架，簡直不可理喻。

「那公司好，公司有錢，捧得不也是他嗎？難道公司在資源上還虧待過他這個小鬼不成？」吳道長義正言辭地說，中氣十足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觀斯南不想跟他多過爭論，「反正你們公司的事情自己處理，把本體給我！」再次伸手向光頭老闆索要泥雕本體。

在梵冼的眼皮子下，觀斯南態度又這般強硬，光頭老闆只好把帶來的泥雕拿給了他。

吳道長氣得杵拐杖直跺地板，「你們會後悔的！」

觀斯南當沒聽見，懶得理會他。

得來的小鬼本體是個拳頭大小的腦袋，面部雕琢跟尋常小孩沒什麼兩樣，只是他的嘴巴被人強行縫合上，眼睛的白和整個腦袋都被塗上了顏色。

觀斯南伸手抹了抹腦袋上青紫的痕跡，發現有點像蠟筆的材質。

「這些是什麼？」觀斯南指腹沾著蠟漬，展示給他們看。

光頭老闆當然知道這個是什麼，他抬手摸摸自己光溜的腦袋，「我孩子經常到辦公司玩，喜歡到處亂塗亂畫。」

「無論是神佛還是鬼怪，本體都不能破壞，這位道長沒告訴過你嗎？」

光頭老闆雖然低聲下氣，可覺得這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哎呀，柏嘉那兒的一半本體保存好就可以啦，況且這種蠟筆材質又不是清洗不掉。」

觀斯南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小心翼翼地給小鬼的腦袋擦拭著，一會兒露出泥雕原本的土棕色，他才輕輕地用紙巾墊著，放在桌上。

「這個小鬼已經給你們了，那能不能打電話......」光禿老闆搓著手掌，想梵冼放過他們公司一馬。

「不行。」梵冼開口拒絕，幹脆，無情。

光頭老闆怕了，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肥厚的嘴唇打著哆嗦，「梵先生，梵先生，不能這樣，我不是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把東西給你們了嗎？」

「你們這是出爾反爾？做生意可不能這樣。」

梵冼就坐在那兒，像是隔絕了周圍所有的動靜，不管光頭老闆如何絕望地哀求，都無動於衷。

老闆見求他不行，又轉身去求觀斯南，甚至還作勢要向他下跪。

觀斯南避開他，語氣冷淡，「你求我沒用，我沒有這個權利。」說罷，拿起桌上的小鬼本體就離開了客廳。

觀斯南跑回房間，把帶回來的那個泥雕身體從包里拿了出來。

泥雕的頭和身體沒有直接合並接上，而是並排放在柔軟的床上，觀斯南看著土棕的物件，拿出手機給柏嘉的助理打電話。

鈴聲都快結束時助理才接電話，「喂...喂......是觀先生嗎？你快來你快來......柏嘉出事了！」

聽到助理帶著哭腔的聲音，觀斯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了解情況。

「怎麼回事？他出什麼事了？」

助理哽咽著聲音，有點喘不過氣的樣子，「有......剛剛有個人強行闖了進來，我攔不住，他......他進了柏嘉房間，後面我就一直聽到柏嘉的慘叫聲......我進不去，鑰匙也打不開。」

觀斯南讓她守在門口，自己拿好背包快速出了房間。

路過客廳時，發現就梵冼一個人，腳步微頓，「他們這麼快就放棄了？」

「不放棄又能怎樣？」

聽到他平淡的語氣，觀斯南邊換鞋邊說：「柏嘉哪兒出事了，跟我去一趟。」

梵冼沒有拒絕，在車庫開了輛跟之間一模一樣的黑色汽車。

這會兒正是著急的時候，觀斯南也沒心思欣賞菩薩開車的罕見畫面。

兩人急匆匆地趕到名爵小區，助理沒有下來接他。

跟保安遊說了好一會兒，還是打電話給助理讓她說明了情況才給放行。

這時，蜚玉突然從另一邊疾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