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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影帝潛規則了編劇

    當紅網路小說作家陸堯,為圓少年時代的夢想,以版權換得為偶像獻唱一曲,卻意外邂逅演員閔舟。 不是說這人特冷漠麼?怎麼還知道拍編劇馬屁? 哎喲歪,你拍BL,還主動要加吻戲,幾個意思?我這編劇的臉還要不要了? 這個圈子裡,沒有容易的愛情。每一份矢志不渝的忠貞背後,都是求之不得的小心翼翼和得來不易的謹小慎微。 偽冰山暖男攻VS不用打怪就能升級的暖受 兩暖相遇甜到齁~

    第十九章:原罪

    小說: 聽說,影帝潛規則了編劇 作者:九沅 字數:3756 更新時間:2019-04-26 09:45:50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

    矮矮胖胖的歷史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地講著中國近現代經濟史,整個教室都籠罩在一片昏昏欲睡的氛圍當中。

    唐祈在一旁小雞啄米。

    陸堯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大腦好像脫離了掌控,注意力無法集中,心思全飄到了那間小小的醫務室。

    下課鈴聲一響,陸堯便拽著唐祈飛快地跑了出去。

    離開醫務室的時候,女校醫在陸堯耳邊小聲說:「我感覺他精神狀況不太好,見到他家人,你最好建議他們找個心理醫生。」

    陸堯愕然,在他的認知里,心理醫生一直離他們的世界非常遙遠,衛湎是有些不對勁,但是有嚴重到需要找心理醫生的地步嗎?心裡雖然吃驚,陸堯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走到校門口,衛湎回過頭,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們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

    唐祈激動道:「可以什麼啊?都這樣了你……」

    陸堯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閉嘴,看著衛湎笑道:「我們剛好順路。」

    衛湎沒有再說話,自顧自向前走去。

    陸堯拉了唐祈快步跟了上去。

    這一路,都是讓人窒息的沉默,就連平時話最多的唐祈,都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地走著。

    天色漸黑,路燈漸漸亮了起來,衛湎停在了一個高檔小區門口:「我到了。」

    兩個穿著玫紅色運動裝的老太太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去運動。

    走到衛湎旁邊時,眼色奇怪地往這邊瞥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這是不是13幢小李家的那個?」

    另一個老太太翻起眼角的魚尾紋:「就是他!我跟你說哦……」

    兩人邊說著,邊走遠了,還時不時回過頭來看一下。

    唐祈握了握拳頭,很是生氣:「這些死八婆!」

    衛湎的面色很平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陸堯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走上前去,扶著他肩膀,目光鎖在那張蒼白的臉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都會好的,知道嗎?」

    衛湎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陸堯:「嗯,我回去了。」這聲音很輕,一陣微風就可以把它吹得支離破碎,消散在這深秋的夜裡。

    陸堯看著他的背影走進了大門,便也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內心嘆了口氣:一點也不順路,他家完全在相反的方向!

    「陸堯!」一聲柔而沙啞地呼喚在背後響起,陸堯回過頭去。

    「謝謝。」衛湎說著,嘴角上揚,竟然對著他笑了笑。可愛的酒窩比從前淺了許多,蒼白的皮膚被路燈籠上一層金黃色,整個人顯得遙遠而不真實。

    陸堯目光一滯。

    不待陸堯說什麼,衛湎便轉身向前走去。

    陸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遲疑了一陣,也轉身離去。

    如果,如果陸堯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衛湎,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攔下他。

    這個世界的殘酷之處就在於——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假如,沒有早知道。

    兩天後,消息傳遍了學校——衛湎死了,割腕自殺!就在兩天前的那個晚上。

    陸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根本無法接受,兩天前還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笑著跟自己說謝謝的人,死了?再也不存在了?怎麼可能呢?他拒絕相信。

    陸堯瘋了一樣地衝到了他們小區。

    他到的時候,13幢樓下已經被劃成了警戒區,看不到警察出入,但是還是圍了三三兩兩地群眾,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陸堯確認了,一切都是真的。送他回去的那天晚上,衛湎就割腕了,他媽媽昨天出差回來才在滿地滿床的血中發現他,已經涼透了。

    回到學校,陸堯的心一陣陣的發顫,一種透骨的寒冷,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周身血液慢慢凝固。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男孩那晚的酒窩,自己還跟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也天真地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

    原來他那時候就已經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了。

    這個人,真的永遠的離開了。

    陸堯手腳冰冷,握了握拳頭,走出了教室。

    此時正值午休,陸堯衝到了許衡的教室,一把拽住他,往天台走去。

    到了天台,陸堯二話不說,一拳打在了許衡的臉上。

    許衡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兩步,差點跌倒,被打的臉頰立刻紅腫了起來,嘴角流下血來。

    陸堯知道這一拳打得極重,但是想到那個永遠消失的瘦弱的男孩子,陸堯就忍不住。

    許衡生生挨了一拳,擦了擦嘴角的血,臉色複雜地看向陸堯,也不說話。

    二人對視了許久。

    陸堯看著他這副樣子就來氣,怒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衛湎才會自殺的!你還是人麼?出了事就把所有的髒水往衛湎身上潑!你能不能有點擔當!」

    看了這麼久,陸堯大概也看明白了,無非是許衡始亂終棄,事情鬧大後又不敢承擔責任,所有的鍋都讓衛湎一個人背,才導致衛湎最後走上了絕路。

    陸堯在心中唾棄道:渣男!

    許衡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我從沒往他身上潑過什麼髒水,我本來就沒喜歡過他!是他一直在誤會!」

    他聲音越說越低,眼中漸漸湧上痛苦和悔恨,「我那天晚上只是想跟他說清楚,沒想到會被人撞見,還傳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

    聽完陸堯真想再衝上去給他一拳,揪著他的衣領道:「什麼叫沒喜歡過!你們都那樣了,還沒喜歡過?!還誤會!你就是個人渣!」

    許衡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安靜了下來,推開陸堯抓著他衣服的手,低聲道:「你真想知道那晚的真相?」

    陸堯愣了一下,突然有種直覺,也許他不應該知道這個真相,但是口中還是問了出來:「……什麼真相?」

    許衡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雙手扶著額頭,沉默了半晌,許久後才像下定決心一樣,聲音顫抖地說道:「那晚,我喝多了,把他當成了你。」

    彷彿是晴天霹靂,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陸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許衡抬起頭,看著陸堯這活見鬼一樣的表情,語帶悲涼地說道:「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我沒想到會陰差陽錯變成這樣。那天之後我本想放棄,可我總是忍不住去看你,到後來連衛湎都看出來了,我只能跟他坦白,沒想到會讓別人聽見,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任何人。」說到最後許衡痛苦地捂上了眼睛。

    陸堯動了動麻木的雙腿,轉身走到天台邊,往下看去,鋪天漫地的銀杏葉比前幾天更黃了,將整個校園染成了一片金黃色,此刻卻無比的刺眼。

    從這兒可以看到前不久走過的林蔭大道,在那兒他看到了那個站在流言的漩渦中,面色蒼白的衛湎,那時候許衡應該已經跟他坦白了。

    往西南角看去,還可以隱約看得到活動室旁那棵高大的廣玉蘭,在那兒他見到了衣衫不整,心如死灰的衛湎。

    他不知道這中間,衛湎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讓他做出了這樣決絕的選擇。

    一個人,對生活要多麼絕望,才能割開自己的血脈,看著生命一點一點地流失,卻不為所動。

    他以為自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許衡的不負責任,可以幫衛湎討回一個公道。

    可在這個真相面前,公道該怎麼討?怪許衡的無情?怪那數不清的閑言碎語,背後的指指點點?還是,怪那個擋了他愛情的自己?

    陸堯的手在發抖,一向冷靜如他,此刻腦子裡卻是一片漿糊。

    他不知道這件事該怪誰,好像誰都有錯,又好像怪誰都不對!但是衛湎確確實實不在了,永遠地消失了。

    陸堯想,衛湎應該也有過這種感覺吧,在生命最後那些痛苦無眠的日日夜夜,他連一個可以全心全意去恨的人都找不到!

    陸堯在天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口袋裡手機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有去理會;久到天空陰沉,下起了綿綿細細的小雨;久到渾身濕透,手腳冰涼麻木,陸堯才轉過身,走到樓梯口,聲音暗啞地說道:「我們都是罪人。」

    在衛湎的葬禮上,陸堯見到了他的媽媽,四十歲左右,保養得很好,眉目溫柔,透著股自信,看得出來應該事業有成。

    原本應該相當漂亮的臉上,淚痕未幹,憔悴至極,那本該神采飛揚的眸子,此刻無神地看著靈桌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笑得天真無邪的男孩子,一側的酒窩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甜美。

    陸堯想起來這張照片是他們去三亞的時候拍的,衛湎坐在海邊的亂石上,甜甜地向這邊看來,陸堯拿著他的手機幫他拍照,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看向拍照的手機,倒像是在看相機後的人,陸堯清楚地記得,當時站在他身後的,是許衡。

    陸堯胸口一陣哽咽,強忍著情緒,將手中的花束放置在靈堂上,埋首深深鞠了三躬。

    那天來了很多同學,甚至在流言四起時叫囂得最凶的幾個人都來了。

    陸堯在心中冷冷啻道:人死了,才知道來贖罪,也不知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好像鞠幾個躬就能圖個心安一樣。

    陸堯抬頭看了看窗外,今日的陽光格外溫暖,天空是刺目澄澈的湛藍,像極了那一天的三亞。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讓人很失望呢。

    陸堯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許衡。

    他遠遠地站在門外,神色平靜地注視著靈堂。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陸堯,對視片刻,轉身離去了。

    那也是陸堯最後一次看到許衡。很久之後,他才從別人的口中聽說他出國了。

    再後來,陸堯解散了樂隊,再也沒有在學校的任何活動上唱過任何一首歌,過起了學校,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

    學校銀杏樹上的葉子,在經歷了幾場風雨後,終於全部掉光了,只剩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時間的齒輪永不停歇,不管曾經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終將在時間的長河中湮滅無聲。

    漸漸地學校再也無人提起衛湎這兩個字,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寒假的前一天,陸堯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走過社團活動室。聽著裡面傳來的鋼琴聲,頓住了腳步,熟悉的旋律,是《少年時》。

    陸堯推門走進去,看到了後來加入他們樂團那個男孩子。

    兩人沉默了很久,陸堯突然想起,這個男孩兒好像自從加入樂團起就一直都沒怎麼說過話,安安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就像以前的衛湎。

    男孩問他:「你會喜歡男生嗎?」

    陸堯:「......永遠也不會。」太苦了。

    男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抖了抖,許久後,說了一句:「我要走了,出國的材料都準備好了。」

    陸堯故作輕鬆道:「挺好的,恭喜你脫離天/朝的科舉制度了。」

    男孩垂下了眼簾:「你真的……不再唱歌了嗎?」

    陸堯的指尖拂過曾經熟悉無比的黑白琴鍵:「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說完,轉身離開了。

    青春終將散場,生命中有人離開,有人進入。

    有些人離開了還會再回來,可有些人,離開了,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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