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挑了一下眉毛，笑笑：「這再不來我可把紙箱子都丟給張老二家了。」

張老二夫婦倆也是收廢品的，只是人家在舊城區搞了個小型的廢品站，夫妻倆每天都騎著電三輪滿城跑，比起白明來說算是大生意了。

白明薄薄的耳朵紅起來，他不好意思，訥訥道：「誒，多謝您了江老闆，我以後會來勤快點兒的。」他頓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不好意思開口的話：「您不要把紙箱子給別人。」

江南春見小瘸子尷尬樣子，笑了一聲，也不再逗他，正巧又有人來問西瓜，江南春便去招呼客人去了。

等客人抱著個圓滾滾的西瓜離開，江南春一回頭才發現小瘸子已經將那不小捆紙皮用自己帶來的繩子紮好了。

小瘸子眼裡滿是感激：「江老闆，那我就先走了。」

「你等一下。」

江南春叫住白明，隨後扯了個幹凈的塑料袋，白明看出他想幹嘛，連忙擺手：「江老闆您別給了，我真的不好意思要。」

江南春也不管小瘸子怎麼拒絕，挑了幾個蘋果幾個橘子梨什麼的就往白明懷裡塞：「都是放了好幾天的，你別嫌棄，反正賣不完也是扔了。」

白明死活不要，這哪兒能啊，江老闆已經給過他好幾次了，前幾次他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但哪兒能一直要人家東西。

白明往後面退，江南春就往前走，推搡了幾下江南春有些不耐煩了，帥臉一拉，聲音沉下來：「讓你拿著就拿著。」

白明被江老闆迫人的氣勢嚇一跳，只好趕緊接過沉甸甸的口袋。

「謝，謝謝江老闆。」

不等話音消失，江南春隨意揮揮手，轉身招呼起了客人，等挑剔的客人提著一兜橘子離開，江南春才有空分心給小瘸子，他轉身望去，只見小瘸子已經離開，只剩下一個瘦弱搖晃的背影和身後山一樣的紙殼子。

白明到家的時候剛好遇見廢品站的人來收廢品，等把紙箱子過了秤，廢品站的人才說最近紙皮降價了，五毛一斤，白明啊一聲，有些心疼：「怎麼降這麼多，前天還是七毛呢。」

「害，別提了，紙皮越來也不值錢，我看你要是有空，不如去找的塑料瓶子，那玩意兒能賣到八毛一斤。」

白明接過了薄薄的一沓紙幣，無聲地嘆氣。

存了四五天的紙殼子，一百五十斤，七十五塊錢。

等把廢品站老闆送走，白明才一瘸一拐地去小廚房，打開江南春送的一兜水果，仔細地洗了兩個蘋果兩個梨子，然後裝到一個塑料籃子里，紅艷艷的蘋果咬一口汁水迸濺，舌尖的甜蓋過了心頭的苦。

江南春收了攤兒後搭了巴士去水果市場進貨，水果市場在郊外，是一個活動鋼板搭起來的大棚。

江南春一下公交，就聞到了這裡特有的爛水果味道，現在人還不多，他跨著大長腿進了大棚，在大卡車擺成的攤子前看水果。

大棚里的燈光亮得很，照得一個個橘子蘋果什麼的鮮亮漂亮，但是有經驗的都知道，肉眼看到的不能信。

江南春拿出自己得手電筒筒，仔細地看過去，最後挑了幾家，然後讓人幫忙給他送到市區里去。

這水果市場為了招攬大家來進貨，只要買的貨夠多，都是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的。

等江南春搭著水果市場的車回來，又下了貨，才帶著一身汗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他租的房子離水果攤不遠，走路十分鐘，一室一廳，有個小衛生間，也沒廚房，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愛做飯，圖的是價格便宜，每個月才四百五。

等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二點，樓下的燒烤攤還很熱鬧，燒烤的味道飄到江南春的鼻子里，他才想起來今天還沒吃晚飯，只好穿著拖鞋和大短褲下樓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