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麼火急火燎的。」陳默清帶去漫展的東西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零零星星的小周邊們也懶得收拾了，他索性擺了一個二維碼，寫了個「看中拿走，隨意轉錢」的紙條就打車到茹家賓館了。

一下車，王灼就不顧形象的拽著陳默清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賓館大廳沙發旁的角落裡。

平時話癆的王灼，此時一言不發的在大廳里踱了幾步，最後停在陳默清面前，一臉複雜的表情盯著他。

「出什麼事了？」陳默清被王灼這副要吃人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毛，但他腦袋又很懵，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他爹的，氣死我了。」王灼叉腰，深深的嘆了口氣，不一會兒，腮幫子又變得鼓鼓的。

「啊？氣死你了？怎麼了，」陳默清看著王灼這怒氣攻心的樣子，有些懷疑的轉向王灼旁邊的高個白凈男生，試探的問，「夏知遠……你不會欺負他了吧？」

那個叫夏知遠的男生聞言抬頭，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他穿著白色襯衫、帶著一副眼睛，一看就是很老實很斯文的樣子。

夏知遠忙連連擺手:「我哪敢欺負這個小祖宗呀，平時都是他欺負我。」

「那他怎麼了？他已經好久都沒生這麼大的氣了。」陳默清有些心疼自己的好朋友氣成這樣。

「我生這麼大的氣，還不是因為你的那個垃圾男朋友！！」王灼忽然開口，夏知遠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胳膊，好像在暗示他別說了。

「啊……」陳默清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孟時澤？他、他怎麼了……」

看著義憤填膺的王灼和諱莫如深的夏知遠，陳默清的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心裡面還是抱著希望，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你別碰我！」王灼甩開夏知遠的胳膊，他現在脾氣很火爆，因為他曾被渣男前男友逼的差點跳樓自殺，所以他平生最恨渣男。

現在怎麼忍心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別人當成個傻子似的蒙在鼓裡！

「陳默清，你聽好了，剛剛我和夏知遠到這裡開房，我看見你男友和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搞在一起了。聽懂了嗎？他倆一起開的房，你懂這代表什麼嗎？。」

「不會的，」陳默清的心在滴血，臉也僵住，沒有一絲表情，只剩下嘴唇麻木的一張一合的，吐出幾個沒有力氣的字，「小灼，你一定是看錯了。」

「怎麼可能！我們兩個人！四隻眼睛！再說了，他倆是咱們高中同學，這都已經認識五年了，我們還能同時認錯嗎？就是他們倆！」

王灼恨恨地說，「瑪德，我看見他倆走路還勾肩搭背的，那叫一個親密。他們怎麼敢的啊，這光天化日的！」

「是的，我和小灼從商業街那邊，一路跟著他們過來的，開始的時候，我們只是覺得背影很像，後來到了酒店門口，我確認，的確是他倆，但我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件事，畢竟這是很隱私的事情……而且我怕你們之間再有什麼誤會……」

「隱私個屁啊！」王灼沒好氣的打斷夏知遠，「揭露渣男，人人有責，再說了，清清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居然敢傷害清清，我現在恨不得就去撕了孟時澤！」

陳默清聽不進他們的話，眼眶裡不知什麼時候聚了好多淚水，不一會兒，淚珠就爭先恐後的奪眶而出。

「哭！你現在哭有屁用！對付渣男，我最有經驗，」王灼卷了捲袖子，推著陳默清往前走，「走，我帶你去踹門，咱們仨現在就去手撕了他倆。」

「不……」陳默清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字，「我……我現在穿成這樣，不想去見他。」

陳默清低下頭，開始自責：是不是自己不夠好，孟時澤才會去找別人的？是不是自己總不聽話，總喜歡穿這種衣服，才把孟時澤越推越遠的？

「陳默清，你是不是有病啊？！」王灼氣的大吼，「當時我失戀、得抑鬱症想死的時候你是怎麼勸我的？怎麼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變得這麼慫包呢？！」

「小陳，我覺得，有些事情，你親自證實一下比較好。」夏知遠說，「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就要勇敢面對它，逃避問題，只是暫時將問題掩蓋起來了，而問題實際上還在那裡。假如說，你今天不上樓看看，那你以後打算怎麼面對孟時澤和你弟啊……」

「嗯。」聽了夏知遠的分析，陳默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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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沉重的腳步，到了二樓。

「213，就這。」王灼指了指門牌號說。

酒店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只是站在213房間的門口都能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

那種聲音，成年人都懂。

陳默清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好想吐。

在門口站了很久，可能也沒多久，但這幾分鐘對於陳默清來說，真的是度秒如年的酷刑。

陳默清拿起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備註，按下了撥通鍵。

213房間的聲音停下了。

陳默清等著，並沒有說話。

「喂？」孟時澤的聲音那麼近，這讓陳默清分不清聲音是在屋裡的床上載來的，還是在手機里傳來的……

或者，是在五年前操場上載來的？還是在兩年前出租屋的小浴室里傳來的？是在昨天下午埋在自己頸窩裡傳來的嗎？

陳默清分辨不出了，他的心臟真的很痛，痛的連聽力都不那麼好了。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現在可以確定，自己相戀五年的初戀男友真的出軌了，就在這個一門之隔的地方。

「我們走吧。」陳默清轉身下樓。

王灼氣的跳腳:「你就這麼放過他了？！」陳默清的淡定讓王灼抓狂。

「我該去還衣服去了，這件衣服是租的。」陳默清答非所問，彷彿在自言自語，「房子也是租的，我只是借住在那裡，現在我想搬家了。」

「是，你是該搬走！」王灼說，「我們才不稀罕和這種人住在一起，我幫你找個好房子，再也不要和那種垃圾有一點瓜葛！」

出酒店的時候，外面下雨了，陳默清很努力的提著裙擺，卻還是弄髒了裙子。

陳默清扯了扯嘴，忽然覺得，這一切真可笑，而自己，就像一條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