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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別經年

    ——「如果能讓他活過來,你願意付出什麼?」 黑暗的、沉重的、死神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是在做夢吧。 庄洵苦笑,單薄的唇角劃出一個悲傷的弧度。 苦苦的,澀澀的,亦如他的初戀。 亦如,那個悲傷的名字。 亦如......躺在棺木里的那個人。 ——「如果能讓他活過來,你願意付出什麼?」 死神的聲音再度重複一遍,低沉的,馥郁的,濃厚的。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在誘惑他。 ——「如果能讓他活過來,我願意付出一切,什麼都行,什麼都行。」 庄洵這樣回答了。 如果代價是生命,那麼就讓他這樣去吧,死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楚辭,我不欠你了,我什麼也不欠你了。 ——「那麼,你的健康和福祉。」 ——「契約成立。」 *渣攻賤受 *私設存在有些男人本身就可以懷孕 *攻受都重生! *生子,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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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 一別經年 作者:沉舟侧畔千帆过 字數:2459 更新時間:2021-08-04 22:46:25

    失魂落魄般,庄洵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尹樂的家門口。

    這還是他在掏出鑰匙後,發現鑰匙捅不進去,才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家的事實。

    本來還想離開,誰曾想嚐試開門的聲音竟然被裡面耳目靈敏的尹樂給捕捉到了,瘦削的一隻手揪住了庄洵的衣服,「怎麼,來了還有逃走的道理?我們的新一任首席設計師該不會是這麼軟弱的人吧?」尹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樂樂,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是不是有那段時間的記憶?」庄洵沒有回過身去,依然留著個比尹樂高出小半個頭的背影對著尹樂。

    尹樂也不惱,手動給庄洵翻了個身,「這麼說起來......我這幾天的確多了不屬於我的記憶......大概就是在那個世界裡遺留下來的吧……」

    庄洵沒有說話。

    尹樂也跟著沉默了下來。他不是不記得,在他們初見時,庄洵眼裡的信任和親熱。他大概是,比誰都想要在這個無人愛他、無人能夠給他福祉的世界上,尋找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

    尹樂在那個時候分明可以伸出援手。

    但他沒有。

    分明已經在睡夢中確認了眼前這人的確是自己的熟人,但是在潛意識裡,自己還是會下意識地去拒絕。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是被死神賦予新生、被死神監視、操控的對象,死神總是能夠那麼容易時候他們的思想,讓他們得到疼痛。

    任何違背死神的行為都不需要付出代價。

    讓本該不得擁有福祉的庄洵嘗到福祉的滋味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行為。

    哪怕只是身以援手,哪怕只是給正在深水區中掙扎的庄洵一句鼓勵的話,都是要受到懲罰的。懲罰可輕可重,但有誰會為了一個平白無故的人的福祉犧牲自己呢?

    沒有人。

    理智上,是沒有人的。

    但是尹樂並不是以前那個沒有心的尹樂了,雖然現在的尹樂被死神奪去了心臟,但是,龔涵賦予他的那顆心,還在他兩肺之間胸腔偏左的地方緩慢跳動著。他已經拒絕過那樣信任而親熱的眼神一次了,他沒辦法做到拒絕第二次。

    「別傻站著了,進來吧,我知道你是有話想要對我說。」

    這次沉默的變成了庄洵,只見他驚訝地微微瞪大了眼,眼角頗有桃花意味的眼睛瞪大成了杏仁,所有的虛弱和悲傷都銘刻在臉上,愣了半晌,他才顫抖著說:「你......你,你這是願意幫助我了?」

    尹樂沒有回話,權當默認。只見他倚著門框的身體向左微傾,留出了一個剛好夠一個庄洵側身而過的距離,那意思太明顯了,就是叫庄洵直接走過去。

    這是庄洵第一次進入尹樂的家。

    還未等庄洵開口,尹樂已經開始解釋道:「這間房子以前之後我和涵哥,說實話,你還是第一個進我和他的房子的外人呢。」

    「啊,那我豈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隻是添麻煩啊,你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尹樂嘀嘀咕咕道。不過他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用著平常和別人一起交談的分貝自言自語著。

    因為並沒有刻意去隱瞞,庄洵很容易就聽清了尹樂到底在講些什麼。本想憑著本能把尹樂按在地上用語言懟死,但又想到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必須給眼前那人留下完美的印象,於是吞了即將就要脫口而出的吐槽話語在庄洵的念頭

    什麼時候開始,連你的樣貌,我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呢?

    庄洵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苦澀。

    眼前已經完全陷入黑暗了。

    沒有任何的光亮,他再看不到那雙如墨的眼睛裡跌入的流光溢彩。

    庄洵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儘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在一片黑暗中,他緩緩地伸出手去,極輕極淺地握了一下楚辭的手,然後又像一個偷偷嘗了一顆糖害怕被大人發現的孩子,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掌心還有溫柔細膩的手的觸覺。

    一陣暖流在心中流淌,可福祉的表情沒有出現太久,就忽然被一陣扭曲代替。

    一開始只是若有若無的疼痛,隨著福祉的疊加,疼痛也在疊加。

    胸口痛得幾乎就要喘不上氣來。

    庄洵慢慢地挪下床,扶著牆壁艱難地起身,然後一點一點離開楚辭的房間。

    夠了。

    夠了。

    他對自己說。

    只要他福祉就可以......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哪怕以自己的福祉為償。

    ......以自己的福祉為償。

    來到了楚辭家中的大廳,庄洵胸口的疼痛才漸少了些許,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從楚辭的卧室移動到客廳,平時可能只是半分鐘的事,可胸口正在翻湧著劇烈的疼痛的庄洵確是生生走了十分鐘才到,期間這種刀割般的同感並沒有減弱,反而隨著他的移動變本加厲地疼痛起來。

    最後庄洵幾乎是跌倒在沙發上的。

    疼痛帶來的冷汗已經糊了他滿臉,蒼白的嘴唇、慘白的臉,以及因為忍痛而不斷跳動的額上的青筋,無不在訴說著他所遭受的疼痛。

    休息了許久,那陣疼痛才如退潮般緩緩退去。

    眼前又忽然跌進了那麼幾縷晨曦的陽光,庄洵眨了眨他的毫無聚焦的眼睛,皺眉分辨了許久,才想到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早上五六點鐘。

    疼痛之後的虛弱和疲憊翻湧,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不得不緊咬著口腔內壁的嫩肉,細細密密的疼痛刺激著神經末梢,才堪堪沒有讓他昏睡過去。

    又等了許久,庄洵判定自己的視覺恢復得差不多,可以正常走路的時候,他才依依不捨地緩緩離開。

    在關門前的最後一霎那,庄洵留戀地看了一圈楚辭家中的布局,彷彿要將其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里。一副清新淡雅的水墨畫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一如他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上的最美好的回憶。

    庄洵睜開眼,輕輕關上門,看著熟悉的傢具、自己曾經的家一點一點消逝在自己的視野里,然後毫不留戀地轉頭離開。

    最美好的圖畫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無需再眷戀什麼,無需再增添什麼,他可以如楚辭所願的幹幹凈凈地從他的世界中離開了。

    庄洵邁著疲軟的腳步,力竭一般地倒在了計程車上。

    用著虛弱的語氣對司機報了地址,然後就支持不住一般閉上了眼睛。

    眼前再次看到的情景,正是被自己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的,和楚辭一起生活的場景。與剛才看到的空落落的家不同,庄洵眼前的這幅畫面多了兩個主要人物。

    夕陽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傾灑進來,將其中一人手中的畫卷染得暖洋洋的,執筆那人素日里蒼白的手指也被這陽光染了一點色彩。那人的另一手支著素描本,一邊靈巧地畫出優美的線條,一邊慵懶地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另一個人的眼睛深邃如墨,傾灑進來的夕陽為他的眼裡綴上了華美的流光溢彩。他就那樣隱忍的、深情地仔細端詳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多麼美麗的畫卷。

    迷迷糊糊的庄洵伸出手去。

    薄薄的晨曦襯得他的手指幾乎白得近似透明。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在晨曦中曲了曲,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指縫中溜走,最終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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