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告辭以後，李慕也沒什麼留在沈清渙家的慾望，打個招呼也走了。

沈清渙有些不安，齊楚從未露出那樣的神色。陸聲眠和李慕知道內情，陸聲眠只是嘆口氣，齊楚遲早會告訴沈清渙，他只願意自己親口說。

他拿起擺在桌上的物理練習冊晃了晃，藉此轉移沈清渙的注意力：「再陪你做會兒題，再過個把月期末考了，準備好了嗎？」

沈清渙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憂愁道：「其他的沒問題，物理還是不太行。」

「好押韻啊小哥哥。」陸聲眠笑起來，把他從沙發里拉起來，「好啦，快做題。」

被陸聲眠看著做了一下午的物理，沈清渙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握著筆眼神都有些發直了。

「我回去吃晚飯了，錯題再看一遍噢小哥哥。」

沈清渙應了一聲，和陸聲眠道了別，一直到他走出門都沒把挽留他吃晚飯的話說出口，千迴百轉還是吞回了肚子里。

期末考前一周開始複習，試捲髮得鋪天蓋地，生生把人每天的娛樂時間都擠掉做題。齊楚也安分了些，終於不熬夜打遊戲，開始奮筆疾書準備期末考了。

期末考持續四天，最後一天講評完卷子就放假了。附中的看卷效率實在是太快，講評卷子那天成績就出來了。

沈清渙的物理堪堪過了平均分，文科都拿了第一，總分排了第三。

齊楚眼睛都看直了：「太......太強了，渙寶，文科的神！！！」

齊楚是實力平均型選手，各科排名都進了前十，總分排到第六。

林晚舟拿著成績單哀嘆：「第一又是陸聲眠，我碎了。他是怎麼做到物理考滿分的啊！」

萬年老二林晚舟心碎一地。

林晚舟就坐在沈清渙前面，聽見她的話，沈清渙探頭看了看陸聲眠的成績單，十分羨慕他滿分的物理。

陸聲眠把成績單合上，溫柔誇獎：「這次進步很大啦小哥哥，繼續加油。」

能過平均分沈清渙就很滿意了，點了點頭。

收拾好宿舍，陸聲眠有些悵然若失，想起第一天見到沈清渙，美人懵圈地被他拐去當同桌，彷彿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實際上才過了短短半年。

陸聲眠自己拿完行李，又回來幫沈清渙一起把他的行李拿到校門口。

他真要走了的時候，陸聲眠的不舍終於達到頂峰，追上去道：「寒假找你出去玩，小哥哥。」

「好。」

誰都沒想到，寒假時一場疫情席捲了全國。

省內很安全，一例病患都沒有出現，但仍舊不敢放鬆警惕，寒假被延長了，每個人在家隔離，盡量不出門。

寒假一放就要過年了，沈清渙不忍麻煩陳姨，讓她回了家，自己做飯。父母遠在國外，今年沒有辦法團聚。

年年見的次數都少，沈清渙已然習慣，視頻通話里沈母無奈地向他道歉，沈清渙搖搖頭。

「沒事的，媽媽。」

沈父給他轉了一大筆錢：「好好過年。」

「嗯。」

齊楚拉了個宿舍群，每天在裡面噼里啪啦地聊，沈清渙點進去看他的混言混語總是會被逗笑。

大年二十九，陸聲眠戴著口罩出現在沈清渙家門口，還帶著一些年貨。

冬天的風吹得讓人瑟縮，陸聲眠戴著深色的毛線帽子的圍巾，穿著灰色的大棉襖，在寒風中屹立，如同平面畫里突然凸出的立體人物。冷色調襯得他整個人像冬天的雪一樣冷淡，看到沈清渙過來給他開門的時候，眉眼裡的溫柔把雪化開，露出點點春天盛放的生機。

「過年好呀，小哥哥。」

陸聲眠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想著過年的時候要去走親戚，可能沒什麼時間，先來給你拜年啦。」

沈清渙把人領進門，陸聲眠料想的一派新意盎然，辭舊迎新的景象卻被與平時無二的景象打破。

只有客廳里微微作響的制暖機，廚房裡靜靜燒著的開水壺，懶懶躺在地毯上玩著玩具的椰布，和放在茶幾上還沒拆封的「福」。

就連沈清渙也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整個人都淡淡的，水墨丹青似的：「剛想貼春聯你就來了。」

注意到陸聲眠的一絲僵硬，沈清渙又解釋道：「疫情，父母在國外回不來，我一個人過年。」

一個人，過了半年的只有椰布陪伴的周末，只有偶爾他們來陪。現在在闔家歡樂團圓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

可是他彷彿一點也不在意，拿起茶幾上的春聯看了一會兒，淡聲道：「聲眠，要喝什麼？」

陸聲眠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幫你一起貼春聯吧。」

沈清渙買的春聯不多，只有大門、客廳和卧室的。

沈清渙和陸聲眠很快就把客廳和卧室的貼好了，卧室里的「福」被一隻可愛的小老鼠捧著，很是靈動。沈清渙拍拍小老鼠，轉頭問陸聲眠：「它會不會半夜跑出來偷吃大米？」

陸聲眠愣了愣，隨機笑起來：「小哥哥，它會半夜跑出來偷偷咬你一口。」

沈清渙嘴角微微上揚：「那我會變成老鼠精嗎？」

「不會的，會變可愛。」陸聲眠理直氣壯，「你看它這麼可愛。」

國小雞似的鬧了會兒，兩人去貼門口的春聯。這個難度有些高，沈清渙去搬了椅子，不讓陸聲眠幫忙，自己站在上面準備貼。

陸聲眠只好站在他身後伸手虛虛護在他的身邊，生怕他掉下來。

安全地貼完所有的春聯，沈清渙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轉頭對身邊的陸聲眠道：「新年快樂。」

陸聲眠心底有些泛酸：「新年快樂。」

沈清渙把椅子搬了進去，要給陸聲眠烤個小餅幹帶回去，陸聲眠沒忍心拒絕，任由他忙活。

空閑時間他給自己老媽發了幾條簡訊。

「好啦。」

沈清渙拿著漂亮的盒子走出來遞給陸聲眠。

陸聲眠按滅了手機，心情一點點洋溢起來，他沒有伸手去接那盒餅幹，而是伸手握住了沈清渙的另一隻手。

「小哥哥，跟我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