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幫我？」

他們站在頂樓上，一起聚集著，向下望去。透過黑霧，看那或是得意揚揚，或是痛苦哀傷，或是內疚不安的人群。

先恆語氣很平淡，從這句話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即使他因為古月葳，也因為那群白眼狼死去了一次。但其實先恆並非當真如此冷靜平淡。古月葳能感受得到，他內心深處潛藏著，正沉沉浮浮的鬱悶，難受，憤怒。

還有不解。

古月葳沒有去安慰他，理所應當地回答：「這當然是。」

先恆：「......」

一雙漂亮的棕黑色眼睛幽幽地盯著古月葳，先恆一語不發。

沉默著，古月葳有點兒心虛。但又莫名想著：這雙眼睛其實不應該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應該用......用什麼呢？

星辰俊目。

是英俊深邃的，是溫潤沉穩的。

古月葳側眸躲開先恆的目光，「反正你已經死了一回，就幹脆多死一段時間吧。」

先恆無言片刻，「......我彷彿並沒有拒絕的權力。」

「是的。」

古月葳也不看他，向遠處藏了無數鬼魂的陰影處招了招手。紅衣少女鴻福慢悠悠地飄了出來，古靈精怪地眨巴眨巴眼，問：「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想好了沒？」

「我看著你們躲著悄悄議論的樣子，還以為你們已經商議出了辦法了呢。」古月葳挑了一下眉毛，笑兮兮地看著宏福。

鴻福滿臉無奈地攤開手，嘆了口氣，「如果我們能夠想出好辦法來，就不會在這裡一直困著，至今都困了四百多年，還掙脫不出去這塊地方。」

古月葳歪了歪頭，可可愛愛，他疑惑：「所以，你們剛才在商議什麼東西？」

議論了大半天。

還時不時看他們一眼，又看他們一眼。

鴻福看了一眼古月葳旁邊的先恆，微微抿唇，眨了眨眼。

古月葳頓悟，幸災樂禍地哈了一聲，笑起來，「我大概猜到你們在說些什麼東西了。」

鴻福：「我們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位巨大的絆腳石先生。並沒有打算商量什麼東西。」

也沒有想要對付你們。

畢竟，他們很清楚明白，他們雙方或者是三方已經達成了合作協議。

絆腳石先生？古月葳讚歎了一句：「哇哦，你們可真有禮貌。」

先恆：……

他捂了自己的胸口，覺得那裡又在隱隱作痛。

雖然死了，但沒有完全死的男生無奈地覺得，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反正看古月葳的樣子，暫且用不到他了。

先恆決定不理這兩隻無聊的鬼了，他坐在頂樓的地面上，鼓鼓脹脹的巨大書包擺在一邊，他從中翻出來了一本數學書和厚厚的練習冊。然後怡然自得地在兩個鬼魂微妙的眼神中翻開，並拿出了筆。

認認真真的樣子開始做他的作業。

古月葳：「......」

鴻福：「......」

啊這，這位好學生也太好學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