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蘋果撿起來。」傅君皓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嘶啞著聲音，用命令的語氣開口。

李青草看著男人面無表情地模樣，不敢反駁，只能委委屈屈起身，然後將沾了灰的蘋果撿了起來。

原本通紅飽滿的蘋果因為水分的缺失而變得有些幹巴，更不用說還壞了一半。

若是放在以前，從國外空運回來的水果洗好放在傅君皓面前，他連眼神都不會賞一個，可是現在……

在少年怯怯的目光中，男人抬手將蘋果拿了過來，然後操控輪椅轉身：「你可以滾了。」

李青草：「可是……」那是我找到的蘋果……

傅君皓轉頭，冰冷的目光乜向他：「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了？」

李青草當然沒有忘記，可是肚子太餓了，他想吃東西，很想很想。

「我沒忘……但是我……我肚子……餓……」

話沒說完，就聽見男人一聲冷笑：「關我什麼事？」

李青草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心裡的委屈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不過頃刻之間，淚水就蓄滿了眼眶。

「你……你這個人……怎麼……怎麼這樣……」被叔叔嬸嬸賣掉的難過悲傷和身處陌生地方的害怕不安……種種情緒積累之後突然爆發，一下就壓垮了這個膽小軟弱的少年。

「壞姨姨……壞姨姨說的我們……是夫妻…………老公要對……對老婆好的……我都叫……你……你老公了嗚……現在肚子餓……就想吃東西……你……你不給我東西吃……還讓我滾……嗚嗚嗚……又不是我自己想當你老婆的嗚！」

李青草越想越難過，哭得無法自拔，淚水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的流著淚，他嗚咽著指控面前的男人，然而即便是這樣，整個人也是軟軟的，沒有一點威懾力。

傅君皓轉身，目光落在了他那張糊滿淚水的臉上，眼底情緒微動。

他盯著人不說話的樣子在李青草看來就是要發怒的徵兆。

委屈又難過，少年哭著哭著打起了幹嘔，明明心裡已經怕得不行，卻還是挺直了幹瘦的身板：「你別瞪我……我走……走就是了……我自己去……去找吃的……」

李青草黑瘦的爪子一隻按著絞痛的腹部，另一隻抹著淚，轉身就要走。

「站住。」手剛摸上門把的時候，身後的男人開口了。

李青草肩膀一顫一顫地，轉身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傅君皓被那雙盛滿了水的眼睛看著，心裡罕見地生出了一絲變扭以及……心虛。

男人皺著眉頭用不悅掩飾這種陌生的情緒，冷著聲音開口：「想吃東西？」

李青草抹淚，可憐兮兮的點頭。

傅君皓目光從他瘦小幹癟的身上劃拉過，眸色深沉。

男人沉默半晌後終於開口，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們來做個交易。」

李青草不懂什麼是交易，只是抬頭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半小時後，少年盤腿坐在地上，低頭一根一根舔幹凈了手上的汁水，這才抬頭，意猶未盡的目光盯著傅君皓手中的最後一顆葡萄，不斷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