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那邊每隔七天給他送一次菜，現在也才第五天，還有整整兩天……

「會不會做飯？」傅君皓抬眸看著坐在地上認真給兔子擦臉的少年。

李青草：「會……會的……」之前在李家村的時候，有時候叔叔嬸嬸忙農活回來了，就會讓他去做飯，雖然每次都說很難吃，但還是吃得幹幹凈凈的，連鍋底的鍋巴都沒給他留。

「傅先生……要……要我做飯嗎？」李青草眨了眨眼睛，有些躍躍欲試。

「你願意嗎？」傅君皓問他。

少年點頭如搗蒜，下一秒錶情又變得有些糾結：「可是……可是都沒……沒有灶台……」

傅君皓花了兩秒鐘的時間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灶台是什麼東西。

「有煤氣。」

李青草：「煤氣？那……那是什麼東西？」

「對了對了，」沒等傅君皓開口說話，他就又道，「傅先生……我……我在樓下……發現了好……好多以前沒……沒見過的東西……」

少年說這些的時候微微偏著頭，充滿了好奇和求知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輪椅上的人，像是個懷揣了十萬個為什麼的黑兔子寶寶。

傅君皓喉結上下滑動一瞬：「比如？」

李青草：「比如？」

他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張開手比劃：「有個小小的盒子……粉粉的……我摁了……了一下……它就變燙啦……」還差點燙著自己，李青草想起來，有些心有餘悸。

傅君皓：「那是微波爐。」

「微波爐？」

「加熱食物用的。」

少年：「哇哦……那……還有大房子……牆上掛著的黑……黑盒子……」

傅君皓：「那是電視機，用來看電視的。」

「那……那那個……長長的……軟軟的……」

傅君皓：「那是沙發。」

「我們……吃的……長長的……黑……黑黑的……」

「那是香蕉，還有，它不是黑的，是黃的。」

……

李青草一連問了好幾個自己看到的東西，在聽完男人的回答後，一張小嘴驚奇地張成了O形。

瘦小幹癟的少年聽得一愣一愣的，臉上全然是一幅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傅君皓看著他張著嘴半天合不攏的模樣，心裡突然就有些發堵。

他從出生開始，就錦衣玉食，從小到大，別人有的他都有，別人沒有的他也有。因此，生活一直衣食無憂的男人實在沒辦法想像，一個長到十八歲的人，連香蕉是什麼顏色都不知道。

「你以前沒吃過水果？」傅君皓看著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抹少年聽不懂的情緒。

李青草點頭，又搖頭：「吃……吃過的呀……」

二娘家院子里種了一顆蘋果樹，那是李家村唯一的一顆果樹，每年秋天的時候，還會結很多很多的蘋果，李青草每次從牆下走過的時候都饞得不行，只可惜二娘家為了防止有人偷摘，在樹下養了好大一隻狗。

「我就……就每次趁著……下……下大雨的時候……去撿兩個……這樣就不會……不會被狗咬啦！嘿嘿……」

少年自以為自己很聰明，說得沾沾自喜，卻不知道自己笑得渾身都在冒傻氣。

傅君皓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心裡緩緩生出了一個問題：這麼傻，是怎麼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