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經李青草手的房間煥然一新，相比較之下，髒兮兮的兩個大活人反而變得突兀起來。

「傅先生，看！」少年驕傲地挺著小胸膛，求誇獎一樣的目光亮閃閃地看著床上的人。

傅君皓半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

「還算有點用。」

李青草：「嘿嘿……」他可是李家村最勤快的小草！

傅君皓看著他冒傻氣的樣子，眉頭皺了皺：「房間是幹凈了，你自己也去洗一洗吧，髒得像從垃圾場爬出來的。」

李青草聽見男人的話，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經髒得反光的衣服，抬起手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咦嘔~~~草草變臭了！

傅君皓從他皺著的五官里看出了自己對自己的嫌棄，黑沉的眸子里滑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傅先生，要洗嗎？」

傅君皓：「什麼？」

李青草：「傅先生，也臭，要洗……洗幹凈……」

傅君皓：「……」

活那麼大，男人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臭。

傅君皓冷笑一聲，張口正要說話，目光在觸及自己泛黃的襯衫時，啞口了。

自從被人從醫院帶出來扔到這裡之後，他就沒好好的洗過一次澡，更不用說換洗身上的衣服。最開始那幾天，連解決生理問題都困難……

李青草不清楚男人心裡的痛恨和無奈，只是看著人沉默不言的樣子，以為對方沒聽清自己的話，又「好心」的重複了一遍。

李青草：「傅先生，身上……好……好臭的……」

少年大概是覺得光說臭不夠具體形象，又補充道：「青草家裡有……有個老……老爺爺……也像你這樣坐……坐走不動路……都沒辦法去……去廁所的……」

那段時間村長媳婦又因為生不了孩子的事和村長大吵了一架，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全都撒在了李青草身上。那幾天，少年身上就沒有一塊皮膚是完整的。

李青草被打得受不了了，就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出去，剛好遇到了扶著長凳在院子里擇菜的老人。

他在那個爺爺家躲了兩天，老人一身風濕痛風，發作的時候連地都不能下，李青草在那裡的那兩天就親眼見過對方屎尿兜了一褲子，陰暗潮濕的房間里滿是難聞的味道。

「唔……很臭很臭的，就像……像傅先生這……這樣……」其實一點都不像，只不過是李青草為了讓男人相信自己是真的臭，所以誇大了說辭。

少年說得煞有介事，絲毫沒注意到床上的男人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傅君皓看著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把人氣個半死的少年，心裡的念頭翻湧又翻湧。不然還是掐死算了，糟心的玩意兒！

「傅先生不能……能動，我可以……以幫你……的喲~~~」尾調上揚，自告奮勇的模樣直接把傅君皓給氣笑了。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你了。」男人咬牙切齒。

李青草：「哎呀！不……不客氣的呀~~~」他是樂於助人的小青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