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齊莞拿著那一紙離婚協議書，咬牙切齒地對半撕開，而後疊在一起繼續撕，一直撕成碎片，直接撒在了地上。

「你撕吧，有的給你撕。」齊楚從茶幾下面拿出了一疊一模一樣的離婚協議書扔在了桌子上。

齊莞氣得發抖，指著齊楚的鼻子愣是一句沒罵出來，只能將矛頭轉向李妤：「你以為你離了我能活？我在外面累死累活賺錢養家，你在家裡吃香喝辣，還敢跟我提離婚？！」

李妤看向他，眼裡已有淚光閃爍：「我離了你不能活？齊莞，你捫心自問一下當年我是為什麼留在家裡不去工作！」

當年李妤也是腹有詩書的大家閨秀，第一段戀愛丈夫早逝，只留下齊楚和她相依為命。第二段戀愛便是齊莞，她被齊莞的溫言蜜語騙去，和家裡斷絕關係也要和他在一起。

齊莞噎了一下，心虛了一會兒，重又兇惡起來：「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憑什麼和我離婚？我今天就是不簽這個字！」

「憑什麼？」

李妤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齊楚，清楚自己必須克服自己的軟弱，邁出這一步。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把毛衣的袖子拉開，胳膊上滿是青紫，把肚子上的衣服掀上去，仍是一片觸目驚心。

「就憑這個。」

齊莞被這樣的李妤唬住了，頓了一會兒，又賊心不死地笑起來：「這可不是我幹的。只要我不承認，你就沒辦法和我離婚。」

一旁的齊楚早知道他會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把黑色的隨身碟往桌子上一丟：「你要的證據。自己選吧，簽字還是上法庭。」

說完他就回自己房了，李妤隨後也去了齊笠的房間。不管雙眼猩紅，青筋暴起的齊莞在那裡咆哮。

舒爽地睡了一個覺，齊楚心情悠揚地走去客廳看看齊莞有沒有簽字，不出所料，茶幾上除了瓜果零食以外空空如也。他也不沮喪，不簽字就直接上法庭，反正齊莞怎麼樣都是要輸的。

吃完早飯洗漱完已經八點多了，離他和李慕約定的時間很近了。李慕不知道起沒起，齊楚也沒有打電話去擾他清夢。

李妤正在收拾餐桌，齊笠蹦蹦跳跳地也想幫忙，被齊楚抱到一邊：「小搗蛋鬼。」

齊笠鼓鼓腮幫子。這時門「咔噠」一聲開了，齊笠從齊楚懷裡探出頭，清脆叫了聲：「奶奶！」

「......」

齊楚實在沒想到齊莞解決問題的方法居然是把他媽媽喊過來，屬實是震驚了。齊莞不是不要臉，是根本沒有臉。

齊母一進來就快步走到李妤面前，扯著嗓子嚷嚷：「不要臉的小賤人！你要跟我兒子離婚是吧？可以。把我孫子和房子都留下，你和那個野種能滾多遠滾多遠！」

李妤眉眼低垂，聲音柔和：「阿笠我一點要帶走。至於房子......我想你們也清楚這裡面有多少是你們的錢。」

房子算是李妤的嫁妝，齊莞的母親當年為了房產證上多一個齊莞的名字，塞了點錢給李妤。李妤當年也是為愛不顧一切的性子，爽快地同意在房產證上寫上齊莞的名字。

「你還有理了？！賤人，出去找野男人的女表子！」齊母眼睛能噴出火，「要離婚我就這兩個條件！選不選擇是你的事！」

李妤仍然是十分溫和地，說出的話卻步步緊逼：「選擇權在我的手上。簽下這張離婚協議書，或者花錢上法庭，你們自己選。」

沒等她反應過來，齊母就甩了她一巴掌，震得李妤腦袋有一瞬間的嗡鳴。

「你爸媽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講話的？當年要不是我兒子和你結婚，誰還會要你這寡婦，爛『貨！」

齊楚已經看夠了這種場面，走上前護在他母親面前：「請您自重。不要為老不尊。」

齊母又是一巴掌想扇在齊楚的臉上，卻被齊楚眼疾手快地避開。

「野種！你敢這麼跟我講話！」

齊母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有些鄰居已經偷偷在門口圍觀，竊竊私語，齊笠坐在沙發上小聲啜泣，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生怕他的奶奶轉頭就拿起掃帚揍他。可是又擔心自己的哥哥和媽媽，哭一會兒就拿下捂住眼睛的手看一眼現在的情況。

齊母見打不過齊楚，就揪著軟包子李妤打。抓著她的頭髮尖利地叫罵，長長的指甲在李妤臉上留下醒目的紅痕。齊楚想把她從自己母親身上拉開，卻無濟於事。

這場鬧劇最後在警笛轟鳴聲中結束。齊母眼睛都紅了，看向齊楚，聲音刺得像是指甲滑過黑板，刺耳難受至極：「野種！雜碎！你敢報警！」

齊楚臉上滲出打鬥後的汗水，看著臉頰有些腫起的母親，眼眶紅了一圈。

門口傳來腳步聲，齊楚無力回頭去看，下一秒卻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這時齊楚才回頭看，是李慕。他的臉上還帶著安撫性的微笑，配著他的鬈髮看起來像是大狗一樣乖巧。

他說：「我來接你了。」

民警隨後有條不紊地走進屋子，把一眾人都帶走了。齊楚坐在警車裡的時候還有些恍惚，轉頭問李慕：「是你報的警嗎？」

李慕看著齊楚，他太白了，白到明明臉頰上已經消下去的腫還依稀可見，訴說著主人的悲慘，白到他的眼眶紅了一圈，明明沒掉眼淚卻像是已經哭了一整個大雪紛飛的冬天。

「是我。」李慕忍不住伸手摸索了一下他的下睫毛，「說好來我家的，你讓我等這麼久。」

齊楚扯扯嘴角：「對不起啊慕寶。計劃不如變化，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也不知道今天齊莞他媽會來。」

「沒事了。」

李慕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小白兔似的，眼眶紅紅的齊楚的臉頰。

「馬上就過去了，我陪著你。」

「嗯。」

齊楚沒了聲。李慕大概不知道，他的出現，對齊楚是多大的一種安慰和拯救。

「當世界離我越來越遠

連天使都心力交瘁

是你無緣故微笑了起來

抵抗地震防海嘯穿越輻射雲

如此濃烈地拯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