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式開學已經四月中旬，去學校那天沈清渙被硬拉著和陸聲眠一起去的。許久不見的宿舍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連打掃衛生都變得不是那麼討厭了。

「晚上還有開門考啊，小哥哥。」陸聲眠扒拉著新的課程表，沒一會兒就失去興趣把它丟在一旁，十分自然地拉過沈清渙的手臂把臉搭在上面，「嗚嗚，給我吸吸恢復元氣。」

「......」

沈清渙用一隻手艱難地整理作業，倒沒有要把另一隻手抽回來的打算。

前面的林晚舟突然轉過來，看到這番情景，馬上轉回去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避免在沈清渙面前狂笑。

再次轉過來，林晚舟已經是一副嚴肅的神情，連語氣都十分莊重：「清渙啊。」

「怎麼了？」沈清渙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下個月有一個五四嘉年華，第一個項目就是十佳歌手。」林晚舟邊說邊把報名表和筆放在了沈清渙的桌上，「我相信你。」

見沈清渙沒有動手填表的意思，林晚舟繼續賣慘：「唉，我們班不知道為什麼沒什麼人報，沒報滿人數我可是要被老師亂棍打死的......對了那天剛好是你同桌生日......」

莫名被cue到的陸聲眠抬起頭：「啊？這你也知道？」

林晚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知道啊，我還知道清渙生日在六一呢。」

「......」

沈清渙不知在想什麼，陸聲眠放開他的手後他就收回了手，拿起了筆。林晚舟見狀繼續加大火力：「清渙啊，你看我們班之前什麼比賽不是第一名？這次十佳歌手卻沒什麼人報。你看，你聲音這麼好聽，不去展現一下多可惜......展現個人魅力的同時，還能一起為班級爭光，剛好你同桌那天也生日。這不是一石三鳥，一舉三得嘛！

拜託拜託，我一定要交差的。要不是部門裡事情太多，我就自己上不麻煩你了，你最好了清渙。」

沈清渙還是受不了林晚舟的軟磨硬泡，在報名表上籤了名。

林晚舟滿意地收回了表：「初賽在下周二的體鍛課。」

「但是我不知道要唱什麼。」

沈清渙十分真誠，聽不出他有開玩笑的成分。

「可以唱《小星星》嗎？」

陸聲眠看著自個同桌純澈的目光，覺得要是是沈清渙的話，《小星星》也不是不可以。

「......回去我給你挑一首。」林晚舟扶額，隨後湊近了些，做地下交易似的聲音低低地，「你有帶手機嗎？」

「嗯。」

林晚舟露出一個「不愧是你」的笑容：「原來乖寶寶也會帶手機......啊不是，我中午發給你幾首，你聽聽看隨便挑一首唱。」

「好的。」

中午回去，齊楚一聽說沈清渙要參加十佳歌手，馬上拍胸口打包票：「我，鐵定讓你過。我是你堅強的後門。渙寶勇敢沖，阿楚永相隨！」

「你怎麼又是後門了？」

在床上懶洋洋地躺著的李慕問道。

齊楚做了個「低調低調」的手勢：「害，文娛部那幾個初賽評委好巧不巧我都認識。」

中午生管不會上來查房，沈清渙直接把手機拿出來，塞上藍牙耳機，一邊聽林晚舟發來的幾首歌一邊回答：「沒事的。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齊楚聞言，馬上拿手機點開了淘寶：「看來我們家渙寶很有自信可以衝進決賽。我現在就去買熒光棒！」

「......？」

不知道齊楚這小子怎麼聽人說話的。

等到下一周初賽的下午，沈清渙跟著林晚舟去了階梯教室參加海選，背上跨著他的藍色吉他，口袋裡揣了個MP3，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沈清渙挑了個較後的位置把吉他放在一旁，耳朵塞上有線耳機聽著自己一會兒要唱的《我在集市兜售春天》。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然沒有注意到白松青也來參加了比賽，全程有意無意地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等到前面文娛部的人終於叫到他的名字，沈清渙從容地摘了耳機，拿上吉他走到前面。

高二的學姐幫他接了一下吉他，沈清渙撥了幾個音，學姐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沈清渙拉了條椅子坐在上面，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音樂從他手指下面緩緩流出。

「......

想趁夜色潛入森林

吻空氣和盛夏的眼睛

也或許是落日微醺

給晚風折去一紙書信

想在那無人的街道

遠遠望著你的背影

有些事情總會如你心意

......」

春天很暖和，沈清渙裡面穿了件厚的毛衣，絨絨地從他的校服衣領里探出個邊角，校褲和襪子中間露出一小節白如梨花的腿，是校園時代的最好的記憶。頭髮長了些，紮成了高馬尾，幾根零碎的頭髮他的臉龐自由翻卷。

他的聲音和他的外貌一樣讓人入迷，大抵是春水煎成的溫茶，或是桃花釀成的醇酒，平時說話就已經很酥麻，可加上著靈動跳躍的音符，只是品上一口，便是入夢十年。

沈清渙沒有看著評委，低垂著眼眸，彷彿在自己的世界裡歌唱。

「......

春日一枝偷藏進衣兜

無人看見我牽你的手

風吹纏著藤蔓飛向明天

猜著誰還站在誰的身邊

想在那遙遠的夏夜

遠遠幻想那春的感覺

有些事情不用說就理解

......」

他唱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既定的每人一分鐘，可評委們都聽得如痴如醉，剛剛還有些嘈雜的階梯教室也安靜下來，整間教室都是沈清渙的歌聲。

沈清渙撥下最後幾個音。

「......

我在集市兜售春天

花店離你城市不遠」

一曲終了，沈清渙站起來向著評委席鞠了一躬，在熱烈的掌聲里走回剛剛的位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算去上還剩幾分鐘的體鍛課。

林晚舟十分沒良心地把自己的工作拋給自己的好姐妹，一蹦一跳地跟上沈清渙：「清渙，你唱的太好了！！！」

「謝謝。」

沈清渙微微笑了一笑，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林晚舟。

「林晚舟。你覺得......決賽我要唱什麼歌，當做送給聲眠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