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嗷！」

拉長的貓叫聲又輕又軟，聽在你的耳朵里，卻又細又尖。因為它鑽進你腦子裡，一陣一陣迴響，攪著腦髓，讓你額頭劇痛。

你抱著頭，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摔倒無數次。貓咪仍然跟在你的身後，它的身體變得無比巨大，你連它膝蓋位置都沒有。

它低著頭，盯著你的步伐，邁著優雅的貓步，圓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能裝進整個你。

吸滿了血的豎瞳沉澱，溢出血紅，把雙眸染成臟污的血色。有扭曲的細小蟲子在其中掙扎，如同在血水裡遊樂。

你的尖叫不知何時失去了聲音，一次次狼狽爬起身的你這次意外失足，掉在柔軟光滑的事物之上。

你還沒有鬆口氣，只隱約看清這一片清新淡綠，眼前便忽然震動。巨大的葉片如同受到了驚嚇，飛快地合攏起葉子。苦了在葉子上的你，一下子被掀飛，夾在兩片葉子中間，動彈不得。

你終於認清幾件事情。

最主要一件事，你縮小了，與曾經受害者們角色顛倒，不是它們變大了。

幾乎被拍得皮肉開裂，你痛吟，期望一切早點結束。

葉子打開葉片，你從高空墜落，周圍像是光滑的線條，你張大嘴，沒有聲音。

所幸，你又掉在什麼東西上。

但你沒有了僥倖心，你趕忙爬起來，從一片如金色的毛毛中深一腳淺一腳，往你不知道的前方跑。

蠕動的毛毛由一條一條的線構成，它們遊動的樣子像是活起來的細蛇。從那癱在地上的大熊身上流下，追隨著你的腳步。

黑漆漆的眼珠毫無機質，沒有一絲絲的感情，它從大熊的眼眶中滾落下來。像是毫不相幹的個體，飛著在高空俯瞰。

你還聽見了更多數不清的聲音，悉悉索索。這是夢嗎？這當然不是夢。開始到現在的疼痛從未停止。

「喵嗷～」

輕輕揉揉的貓叫聲，穿破了眼前白色的迷霧。

你看見了骨骼與血肉間在無數蛆蟲正在蠕動的貓，歪頭，向你裂開了嘴。腐爛的內臟噴出黑煙，儘管你緊緊捂住口鼻，卻還是被你吸入。

你的內臟究極疼痛。

柔柔的葉子溫柔地搭在你的肩膀上。

含羞草有刺。

鋒利的刺刮開了你的皮膚，順著那個撕裂的傷口，一條條金色細蛇飛涌著鑽了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懶洋洋地靠在窗邊，看著鴻福帶著一群小鬼，去瘋狂吸收痛苦與怨恨，古月葳扎著西瓜，晃著腳丫，笑得很甜。

雖然過程和他想像的不一樣，但是結局總歸是好的。

已經徹底遮天蔽日，不見陽光的學校日常響起放學鈴。沒有人走出教學樓，也亦如沒有人走出宿舍樓，沒有人走出辦公樓。

略長的四隻指甲，頗有節奏與韻律地敲擊著木質沉桌，「你的法術學的怎麼樣了？」

古月葳未曾回頭問，先恆也未曾抬頭回。

「還行。」

勤快學生還做完了四十二本練習題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