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應該有點兒肚量，何必為了這件小事跟我一個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太太斤斤計較。」

老太太坐在地上，一副語重心長，教導晚輩的模樣。

「您歇歇吧，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墳頭草都五米高了。」

裴霖笙十分不屑的說了一句。當然，這話是假話，他從來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動手。況且還是個老人。

「我看你分明是仗著活不了多久了想著跟我來個魚死網破的。」

裴霖笙一針見血的說出了老太太心中所想。

老太太像風幹了的橘子皮的臉上罕見的有些紅，眼神躲躲閃閃的就是不敢看裴霖笙。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你這娃娃說話也忒直白了。」

老太太有些惱羞成怒的罵了一句，語氣不輕不重，像是不敢罵的太重。

「彼此彼此。」

裴霖笙皮笑肉不笑的回懟。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就像誰先開口說話誰就輸了陣一樣。

「娃娃，你不問我點兒什麼？」

最終還是老太太憋不下去，率先向裴霖笙拋了一個磚。

「您還是有什麼說什麼吧。」

可惜裴霖笙絲毫不準備引玉。

「我也沒什麼說的，娃娃，你最好不要淌這裡的渾水，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裴霖笙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他明顯的感覺到老太太是想說些別的，像是出於某種害怕，臨時又改變了說法。

「快趴下！」

當裴霖笙察覺到老太太背後有冷箭射過來的時候，那支箭一下就刺穿了老太太的心臟。

裴霖笙憑藉直覺向放箭的方向辟出一道劍氣後趕緊來到老太太身邊，將他抱在自己懷裡，拚命地往她身上輸送靈氣，丹藥不要命的往她嘴裡塞。

「咳咳，別費力氣了，我不像你們修士一樣有那麼頑強的生命力，我今天是真的要折在這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老太太說話不急不緩，但是裴霖笙卻能感覺到她生命的流逝。她軟的不像話，得靠裴霖笙的支撐頭才不至於歪到地上。

「你別說話。」

裴霖笙莫名的有些慌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明明眼前這個人跟他毫無關係。

「都跟你說了，這裡很危險，你回去吧，叫你師父過來。」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裴霖笙的臉，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進自己的腦子裡。眼裡流露出來的慈愛，讓裴霖笙的心有些抽疼。

「我是不是認識你？」

裴霖笙看著她的眼睛，可怎麼也想不起來眼前這個人是誰。

可是強烈的熟悉感又牽動著他的心緒，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在他心目中好像佔了很大的分量。

「或許吧。」

老太太笑著，粗糲的手摩擦著裴霖笙的臉，眼裡滿是不舍，卻又帶了點兒釋然。

裴霖笙看著她的眼，記憶中好像也有這麼一個人會溫柔的注視著他，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

「你要好好的。」

老太太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閉上了雙眼，面容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