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蕭旻然家門口，關寧山跟著他上去，還不忘提前安頓司機把關鹿送回家。

進家關寧山拿碗化了符，讓他喝下，喬童這才恢復清明，眼眶通紅，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

對面那人彷彿不通人性，一點安慰的話都沒有。不知從哪變出一張灰白色紙，「把去輪迴之後的事都寫下來，事無巨細，快點！」

等喬童好不容易寫完，紙上的字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諾，給你！」關寧山拿過去好似沒有影響，看了半天，眉頭微皺。

他拿錢向來是把事辦好，可這把蕭旻然送走後再發生什麼都未可知，他真的愛莫能助。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命格已經被怨鬼改寫，面前這具身體和街上隨便任何人的一樣，和蕭旻然都沒有關係了。

他的陣法還能堅持幾天，保蕭旻然魂魄無虞。

「之前沒和你說。我一直在試圖補蕭旻然的魂魄，他比茅茂的魂魄更殘缺。不過到今天已經補的差不多了，等我回去就可以渡他去輪迴，也算積功德一件。對你也是個好消息，蕭旻然這身體里的命魂在他走後，會真正沉寂下去。你也可以過新生活，想想自己想要什麼，要到哪去。」

喬童說了聲謝謝，主要是替蕭旻然，他能有一個結果，不至於殘魂漂泊在世間。而自己哪有什麼新人生，他大概只能永遠是關鹿眼中的蕭旻然而已。

因為精通的方向不同，安慰牽線解千愁這些紅娘做的事他做不來。所以該說的說完，給喬童又留下一訣幫他過渡這幾天，就離開了。

他合衣躺下，聽外面風聲大作，不一會兒雨也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秋雨冷清秋，最是人間涼薄時。

忙裡偷閑的方余給關鹿發來一個鏈接，是方余工作室的招募公告。除了一開始有老友濾鏡，幫襯幾次。後來關鹿的小打小鬧，他也懶得關注。最近才聽別人說他們平台大起大落跑路的事，還是放心不下多問一句，畢竟這個圈子有時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關鹿順手把消息轉發給蕭旻然，手點發送鍵時又猶豫了。謹慎起見，還是先把電話撥給了塗塗。

「關鹿哥？」

「哦，旻然哥最近沒有簽公司……也沒有在接觸的……」塗塗接到這樣來打問的電話太多，可自己也不知道蕭旻然的想法。有意向的公司資料都整理給他了，可他沒有追問，連工作安排也幾乎沒有。要不是還在按時發工資，都懷疑自己已經失業了。

「那你問他吧，他沒有和我透露之後是什麼想法。」

蕭旻然一直沒找下家，也沒有工作安排，這出乎關鹿的預料。明明還在赴約各種飯局，喝醉酒還跑到自己直播間來一擲千金。應該是在更找好的機會，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確定下來，不是他的風格啊。

這次沒有猶豫，電話撥給蕭旻然，一問在家裡，關鹿也懶得在電話里墨跡，開車過去再說。

聽見關鹿要來，喬童興奮中又有些煩躁，把家裡和自己又拾掇了一遍，敲門聲也已經響起。

「蕭總最近忙什麼呢？」關鹿把水果和牛奶放到玄關那，也不用他招呼就坐下過來。

喬童趕緊倒上茶水，說道，「給自己放假了，好好想想要到哪裡去的問題。」

「搞這麼哲學？不想趕快簽公司穩定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交出去，專心搞音樂他不香嗎？」關鹿說完，雙手撐著腦袋靠在沙發上。

果然，關鹿切換狀態易如反掌，是在關心蕭旻然不是他。「那你呢，都定下來了？」

「給你個做同事的機會，」關鹿這才把鏈接轉發給蕭旻然，「我可有好事都想著你。你看著辦吧！」

喬童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關鹿對自己好的沒得說。「我這不就等來好機會了。那必得請你吃飯啊，想吃什麼，我請客。」

「還是我請吧，得和你鄭重的道個歉。剛才上樓時我還想，你要把我拒之門外該怎麼辦？這真的是個誤會……」這才是關鹿的正事，之前那些不過是借口罷了。他知道蕭旻然的底線，所以更怕因為自己不切實際的莽撞，失去這個朋友。

「沒有誤會。」喬童說完緊閉雙唇，眼睛盯著水杯，茶葉在上面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