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那你呢？」江子俞撲過去從後背抱住他，憤憤地啃他的耳垂，「你是不是又要留我一個人？」

「不會的，不會的。」阿璟急得眼眶通紅，一抽一抽地說，「我也跟你一起出去。」

「你撒謊。」江子俞聲音喑啞，「為何你醒來後就不記得我？還往唐小暑那裡貼。」

得，醋罈子翻了，都生死一刻了，還在那裡吃醋，這人大概真是得了瘋病。可一想到從前冷麵冷心的小侯爺為了自己變成如今這模樣，舒璟心裡又有一絲暖意。

他轉過身，鼻尖碰著江子俞的鼻尖，道，「我記得相公，你們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相公喂我吃糯米糍粑，還親我了，可那副身體不聽我使喚，我想說話也發不出聲音，我好像被困在那副身體的某一處了，怪異得很。」

江子俞睜大眼睛，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腦袋裡一片混亂。

「相公，我們先走好不好？」舒璟哀求道。

玉蘭樹上的殘陽漸漸淡了，遠處天邊有一團墨色的烏雲慢慢往這邊移動。

江子俞揉揉阿璟的腦袋，點了點頭，轉而打橫抱起地上的人，「沒有這副身體，你也出不去。」

舒璟愣了愣，旋即破涕為笑，「子俞最聰明。」

倆人跑出侯王府後，四周突然變得一片荒蕪，喧鬧聲一直浮在頭頂，有熟悉的，陌生的，有孩童在哭，有女人在哄，亂糟糟一片。

「阿璟怕不怕？」

「怕。」舒璟坦然，「但有相公在。」

「你知道往哪走才能回去？」

「相公信我麼？」

「信！」

舒璟莞爾，「那就往日落的方向走， 太陽接近虞泉便是黃昏，涉水而過虞泉也許就能出去了。」

「好。江子俞心領神會地說，「阿璟拉著我的衣袖，不許跟丟了。」

舒璟湊上去親了口江子俞，還沒趁江子俞回神拉住他的衣袖就跑開了。

「頑皮！」江子俞揚起嘴角。

哪怕是一場夢，他也願意夢到死。

倆人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浮在頭頂的喧鬧聲一直沒停，聲音卻清晰了許多，從遠及近地傳來。

「舒璟，你要如何償命？」

「舒璟，你沒說清楚就想死？沒這麼容易！」

「舒璟，是不是你殺了他們？雲霰雲哲待你這麼好，你為何要殺他們？」

聲音像夢魘一樣纏繞著他們，江子俞每走一步心就跟著痛一分，上一世阿璟慘死在武陵王府，他發誓這一世一定要護好阿璟，可侯王府的事他沒有調查清楚就先將阿璟逼死了，他沒有珍惜重生後護住阿璟的機會，這是他永遠無法接受的痛。

江子俞停下腳步，舒璟卻已貼上來了，他感受到腰間的這雙手在顫抖，連阿璟的聲音都在抖，「相公，我沒有，我沒有……」

腰間立刻一片濕意，阿璟在哭，哭得渾身發抖，「相公，我沒有，真的沒有……」

他想說沒有殺侯王府的人，當時腦袋一片混沌，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待看清眼前一切時，延陵竟然直直地衝過來，那把劍就這樣插進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