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

「啊…」白瑞歡逗著代夏般捏住他的下顎「張大點，不然我進不去。」

代夏面容痛苦，乖乖張嘴。

白瑞歡伸手。

代夏身體僵硬，覺得害怕就看向白瑞歡的臉。白瑞歡心無旁騖，正伸手去看代夏嘴裡一顆壞掉的牙。

「疼麼？」

白瑞歡神情專註輕聲問他，代夏嘴裡壞了一顆牙，又酸又痛，卻獃獃望著白瑞歡走了神。他見白瑞歡面頰白皙，臉頰處微微帶一點粉色的紅，很淺的淡紅。白瑞歡呼氣時很輕，並不重。代夏卻被著呼吸搞得面紅耳赤，春思如潮。

他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白瑞歡見他不答，又問了一句：「不疼麼？」

見代夏正望著自己發獃，白瑞歡忽然一笑，代夏不自然的把呼吸憋住，想要移開在白瑞歡臉上凝住的目光，卻偏偏又陷在白瑞歡含笑的一雙眼裡。

白瑞歡的眼裡倒映著代夏，卻被這笑意擰碎，碎成點點亮光。

「沒救了，給你拔了吧。」

代夏被嚇得捂住臉頰，口齒不清：「不要拔我的牙！」

見白瑞歡笑意更甚，代夏不由惱火的跺了下腳：「你又騙我！」

白瑞歡笑而不語，用摺扇抬了抬代夏的下巴：「你是要換牙了，小狐狸。昨夜我就不該給你糖吃，搞得你壞了牙。」

代夏還把白瑞歡給他的那小袋子米花糖揣在懷裡，他還記得嘴裡那股蔓延的甜味。忍住般的舔舔上顎，他問白瑞歡：「換牙？」

「獸人二十歲換前面那兩顆尖牙，你不知道麼？」

代夏搖搖頭。

聽白瑞歡笑著說：「換牙後你就成年了，恭喜你，小狐狸。」

代夏舔舔自己發痛的牙，看向白瑞歡，想起昨夜他也是這樣問自己：「哭什麼，小狐狸？」

他們睡在一張席上，家裡沒有多餘的地方。

白瑞歡聽見啜泣，便坐起來。

白色月光搖曳著，一點一點透過屋子的縫隙，慢慢，慢慢灑進來。照亮了白瑞歡的側臉，他曲著一條腿坐著，只穿著裡衣。胸膛袒露一片肌膚。腳踩在草席上，腳趾圓潤的好看，如白玉車成的圓珠子。

代夏想起了佛像，他去叩拜過，抬頭時能看見菩薩的腳趾。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他移開頭，倔強的擦去眼淚，說：「我沒哭。」他不敢看白瑞歡，他知道自己為何不敢，也知道為何能聽見自己胸膛里心跳動的聲音。

他從來沒有不敢看過菩薩，因為問心無愧，沒做過一件壞事。

但他不敢看白瑞歡。

他生了褻瀆之意。

念與欲，像一粒種子長出藤蔓，互相支撐纏繞，像燒不盡的野草，在心中被叫做情|欲。

「還說沒哭？」白瑞歡溫柔中帶著憐惜用拇指擦拭掉代夏臉上的淚，代夏望著白瑞歡，只覺得胸口憋悶的鈍痛起來。白瑞歡臉上仍有月光，他看著代夏。

代夏也望著白瑞歡，他們離得那麼近，再一點點，一點點。

代夏就能吻到白瑞歡。

他想，白瑞歡的嘴唇很紅，適合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