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斯還補充：「雖然爸爸不會讓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但如果我好逸惡勞，不去衝鋒陷陣，爸爸的領導就不能服眾。所以，為了不給爸爸添麻煩，為了將士能對德里奇家族的管理心悅誠服，我一定會以身作則、事事爭先，積累軍功，早日當上軍團副將，和哥哥一起幫爸爸分憂。」

這番話說的目標堅定又正氣凜然，奧格斯特快被他帶跑了，腦袋使勁旋轉想想怎麼扯到自己的話題上面去。

「你作為我的哨兵，」瑪爾斯笑眯眯看著他，「更要嚴於律己哦。」

「……」奧格斯特強笑一下，終於接上了話，「那作為你的哨兵，是不是要做更多事，才能服眾？」

瑪爾斯揚了揚眉尖，語氣輕佻：「比如？」

「像打贏多少場仗、多短時間立幾等功，這種，更重要的是，我是靠自己完成這些，他們才會覺得，這個哨兵有兩下子，難怪德里奇少爺看上了。」

瑪爾斯順著他講的想了一會兒，認同他的觀點：「如果我一直在你身邊，會顯得我護著你。」

哨向分工擺在那裡，身份地位也是，如果新兵的機甲上一直有位嚮導，不管打出什麼功績，其他哨兵恐怕都不服氣。

他能這樣理解，奧格斯特略略鬆口氣，趁熱打鐵：「所以剛開始進去，大部分任務我還是得自己完成。」

瑪爾斯點點頭，同意他先靠自己在軍團里站穩腳跟的打算：「我可以先去哥哥的機甲打仗。」

奧格斯特進一步說：「將軍跟我提了一個立功的好機會，你會支持我去，對吧？」

「當然支持，」瑪爾斯順著剛才的話說了，「你要加油呀。」

奧格斯特心裡喜悅，氛圍比想像中好多了：「那我就可能不在軍艦待了，趁我沒去，你這幾天多陪陪我，好不好？」

瑪爾斯被他帶坑裡了，以為是十天半個月的任務，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甚至覺得他有點黏人，眼睛顧著看電影，就任他抱過來，嘴上安撫：「好啦～都陪你。」

一周後正式進軍團。對奧格斯特而言，這是故地重遊，對S9總部、對S9的軍艦，沒人比他呆的時間長，也沒人比他更熟悉這裡的配置、構造，以至於上軍艦的第一反應，是去尋找自己曾經的宿舍。

還有瑪爾斯呆的那個治療艙。他盡量目不斜視地路過，卻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情不自禁停步，伸手去觸碰那扇白色的艙門。如今他已經不會在夢中回到這個地方，挽回無數次瑪爾斯的生命，可當真正來到這扇門前，觸到實物的時候，名為「悔恨」的藤蔓仍輕車熟路、密密麻麻地纏上心臟。

他感到窒息和痛苦。不能表現，因為身邊是瑪爾斯，埃德蒙、希爾、查爾斯，還有帶他們走進來的威廉。他們都奇怪地看著他的動作，威廉以為他好奇，於是介紹說：「這是嚮導的治療艙，需要治療的哨兵可以在系統預約，門上就是編號。」

奧格斯特不抬眼也知道，是A001。新進軍艦的小嚮導拉著他的手興奮地說：「我申請到A001，你進來治療區域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的治療艙！」他也無數次從戰場回來徑直奔往這裡，相處半個小時，偷來三十分鐘快樂，持續到下一次征戰歸來。

再回憶下去，眼淚就要裝不住了。

瑪爾斯站在他身側，因為他正對著門，所以看不太清他的臉色，只能憑感覺，他好像在意這個治療艙。瑪爾斯看他一眼，又默然抬眼去看治療艙編號。

「瑪爾斯對軍艦很熟悉，接下來讓他給你們介紹，兩個小時後到一號會議室集合，開個小會。」威廉安排。

軍艦位於外太空，是軍團戰士的大本營，整體呈圓形，生活、休閑、訓練設施一應俱全，配備上千支艦船，艦船大小、武器不一。出戰時，由將軍坐鎮軍艦指揮室，統一指揮艦船載上哨兵，前往對應戰場。

軍艦龐大穩固，大的軍團如S9，目前在編哨向總數近一萬人，這其中，有五千多人口在軍艦上，日常訓練、打仗。剩餘的另一半，則留在星球內部的軍團總部里作為戰力儲備——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罷了。兩班人馬隨時可以調動，這樣的流動性也是緩解哨向壓力的一種方式，崗位上如果始終磨損一個螺絲釘，會大大減少螺絲釘的壽命。於情於理，管理者都可以使用一些策略保證哨向的彈性空間。

也因軍艦和總部有分別，將軍又需要同時管控兩個地方，所以常在二者之間跑動是正常現象。以及，戰事稍歇、或是不那麼緊張時，德里奇更願意留在星球上陪伴家人。

軍艦是一個軍團最核心的部分，軍團的大部分資源都匯聚此處，而所謂總部只是作為補充。所以大家八卦到帕里特帶瑪爾斯去過S13的軍艦時，一致認為這兩個人未來不綁定說不過去。

「我只是跟他隨便走走而已，」瑪爾斯帶朋友們看宿舍的時候，自己提起來這件事，「那時只來過這個軍艦，不知道其他軍艦是什麼樣，很好奇，看了之後發現，大家都一樣，比如哨兵宿舍。」

埃德蒙問：「全部一樣？」

「大部分構造差不多，很不一樣的是他們嚮導也是十人大通鋪，但在我們軍艦上，嚮導是單人間，」瑪爾斯不太滿意地撇撇嘴，「他們對嚮導很一般，發生過哨兵在治療期間強行標記嚮導的醜聞，事後卻沒開除哨兵，對嚮導的保護明顯不足。」

S13的哨兵們是出了名的傲慢，大概是最強軍團的名聲完全由哨兵營造，所以對嚮導的忽視相對於其他軍團更嚴重一些。反正那樣的醜聞在S9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德里奇將軍明令禁止，不論什麼精神狀態，哨兵試圖或者已經強行標記嚮導，都會被開除，若情節嚴重，將軍還有權力處置哨兵性命，這是總統賦予的。

「咦？標記後，嚮導不是離不開哨兵嗎？將軍處死哨兵，那被標記的嚮導怎麼辦？」埃德蒙不理解。

「標記可以手術去除，」瑪爾斯說，「因為原理是精神力融合，人為脫離就好了。」

埃德蒙挑起眉頭：「這不是很簡單？」一直走在身邊的查爾斯似乎能知道他的想法，不等瑪爾斯出聲就直接說：「這會導致哨向自身精神力受損，嚴重會威脅生命。」

瑪爾斯：「所以一般都不做的，綁定、標記，是一輩子的事。」

「那被強行標記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