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斯笑：「你忘了嗎？標記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去除哨兵身上的標記，嚮導身上的也就無效了。既然是哨兵強行標記，那就讓他來承擔手術後果。」

埃德蒙瞭然點頭，微笑道：「那我在S9很有安全感了。」

希爾站在他後半步的位置，聽到這句話，默然抬手去牽他的手，還是霸道的十指緊扣。埃德蒙詫異低頭，然後好笑地看他一眼，任他牽著，繼續逛下去。

瑪爾斯用心規劃了一下路徑，方便他們不繞路、終點又落在一號會議室。是阿普頓主持會議，跟他們介紹軍團，包括歷史、現任管理、武力轄區……

「兩個哨兵跟我來哨兵宿舍，小少爺，麻煩帶嚮導朋友去嚮導住宿區，」阿普頓叔叔笑眯眯道，「今天就晚安了，明天見。」

瑪爾斯是想要跟奧格斯特再待一會兒的，可對方上來軍艦後就好似心不在焉，沒接到他的暗示眼神，直接和希爾一起跟上了阿普頓的腳步。瑪爾斯不由失望，覺得自己自討沒趣，賭氣地回去宿舍。

三個嚮導的房間順序從左到右是瑪爾斯、埃德蒙、查爾斯。互道晚安後，各懷心事關了門。

現在戰事不頻繁，哨兵大部分時間在訓練，因此嚮導也不必整日坐在治療艙應對源源不斷需要治療的哨兵。軍團里哨向的管控相對的也不嚴格，嚮導無事可以在軍艦到處走，和哨兵玩耍、訓練。在S9，嚮導是自由的，哨向接觸有安全保障，軍規壓在哨兵頭上，人人都乖的很。

奧格斯特經歷過這種階段，知道它大概持續有五六年，接下來就是無盡的戰爭，軍團大量擴招哨向，實行全新的哨向管理規定……他整夜夢見的都是以前的事，直到軍團里起床鈴聲響起，他條件反射從床上坐起來，纏人的夢境才被迫終止。

起床、晨練、早餐、集訓……這一套流程，無需新兵訓練，每一步他都可以高效率完成。雖然在軍團各項活動有嚴格限制，訓練內容比學院課程枯燥得多，生活上也比不得學院的隨心所欲，各樣規定良多，卻讓他覺得更舒適一些，也許是幾十年軍團生活留在骨子裡的記憶使然。

不過，他並不用參加軍團的新兵訓練，因為他馬上就要走了。

將軍的安排時間是十天後出發去目標星球。他為不能參與兩個月後瑪爾斯的二十一歲生日宴會而感到遺憾，但又欣慰於小孩還不會在這個生日里開始結合熱，不必遭苦，等到以後的生日他再陪伴就好了，不算缺席重大時刻。

奧格斯特為自己找好了心理安慰，又私底下把禮物託付給威廉少爺，請他在生日當天轉交。威廉拿到包裝精美的小禮盒，掂量一下，忍不住跟他說：「二十一歲生日對嚮導來說很重要。」

奧格斯特說：「瑪爾斯的每個生日對我都很重要。」

「這個例外，你知道嚮導會……」

「奧格斯特？」瑪爾斯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疑惑地看他倆，「你不去訓練嗎？」

威廉沒法說下去，和奧格斯特對一下眼神。

「我找威廉少將有點事，這就去訓練了，」奧格斯特說著向外走去，「不打擾你們。」

瑪爾斯側了一下身體，讓他出去。

「來找我什麼事？」威廉合上抽屜，在辦公桌前坐下來，問他。

瑪爾斯直接說：「我想要個治療艙。」

「泰德沒有安排嗎？」

「我想要A001，他說已經有人了，不給我換，」瑪爾斯難得使少爺性子，沖哥哥撒嬌，「我就要A001，你給我安排嘛。」

威廉剛要張嘴要問為什麼偏要這個，卻瞬間想起來昨日奧格斯特停步觸摸的艙門……話語到嘴邊，化為無奈的微笑：「因為奧格斯特摸過就想據為己有？」

瑪爾斯沒想到他一下能猜中，過於直白反而感覺難為情了：「也不是呀，A001，一進來，就能看到了，方便。」

威廉笑了一下，語氣不無嬌寵：「小霸王龍。」

十分鐘後，系統里A001號治療艙的使用權就易主了。小少爺坐在治療艙里的椅子上，打量整個小房間：放置有一套桌椅、一張單人床，四面單向玻璃牆，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整體大約四五平方米，對於進行短暫精神治療而言，空間可以算得上充裕。

通知朋友們他的工作崗位，德里奇家族的寶貝嚮導正式在S9軍艦上崗了。令他意外的是，竟有哨兵會「慕名而來」，數量還不少，從早上九點排到下午六點了，系統直接拒絕六點後的預約，因為這個時間是軍艦上嚮導的下班時間。

六點十分，今天最後一個哨兵走了。瑪爾斯癱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憑感覺猜測自己可能見有兩百多人……但大部分其實意識海沒有問題，進去看一眼就能結束治療，是哨兵們熱情地來見面、希望相互認識。瑪爾斯哪裡記得下這麼多人，只記得很多意識海都幹凈——哨兵們狀態都很好就是了。

第一天上崗，「戰績」亮眼，一天之內，軍艦內所有哨向都知道他在這裡做治療了，而且效率很高，單日治療人數打破紀錄……瑪爾斯和好友在食堂吃晚餐，聽到這些「傳說」都要害羞捂耳朵：水分太大了吧？！

埃德蒙和查爾斯都是善意地笑。

「我今天都沒和奧格斯特說上話，」小少爺隨後想起來令人鬱悶的事，問兩位今日無事的好友，「你們去看希爾的時候，有見到他嗎？」

「沒看到他一起訓練，」埃德蒙說，「但中午碰上他和希爾吃午餐。」

某高人氣嚮導的午餐是營養劑，這怎麼……小少爺耷拉著耳朵，慢吞吞進食。

被牽掛的人其實整天在辦公室和德里奇對接任務，等他從辦公室出來、急急來到A001門口，已經是晚上八點，哪還有嚮導的影子。

奧格斯特正對著門上A001的編碼牌，紅色刺眼，他閉了閉眼睛。小孩仍舊申請這個治療艙，不知道這一次是什麼理由？和上次一樣嗎？

所有的治療艙構造一模一樣，奧格斯特知道無處可躲，可他私心還是想要遠離這個發生過噩夢的編號，好像這樣做，就能為瑪爾斯的安全增加一層保障。

「奧格斯特？」身後傳來驚訝的聲音，又有些喜悅，「你怎麼在這裡？」

奧格斯特回身，揚起真心的笑臉，對他張開手臂：「來。」小精靈飛快撲進懷裡，蹭著他的胸口，親昵地說：「以為你今天不會找我……」

「你今天不是很忙，嗯？」奧格斯特享受他對自己的依賴，語氣柔和地說著，「我想找還排不上隊呢。」

「你也沒有和希爾訓練……埃德蒙說沒見到你。」

「是找將軍有點事，」奧格斯特親親他的面頰，在他問什麼事情之前轉移話題，「不帶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