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顧無言
小說: 陸先生今天表白了嗎 作者:橘子很甜呀 字數:2248 更新時間:2021-09-09 19:36:25
(這裡是十年後的分界線)
沈念這一覺睡的很沉,他依稀又夢見了和陸廷川初見時的模樣。
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身後的傷叫囂著,其實也不甚重。但這八年間陸廷川沒有管過他,人也變得嬌貴起來。
身後的傷,陸廷川已經仔細上過藥。
沈念微微抬頭,陸廷川就坐在飄窗上看著筆記本,認真的回著消息,並沒有注意他醒了。暖暖的夕陽照在陸廷川身上,他深邃的眉眼比十年前更顯得俊美成熟,鼻樑在光線下更顯挺直,房間裡帶著他淡淡的煙草氣息,包圍著他,卻是好聞的。
他以為八年前那一走,和陸廷川便是此生不見,老天卻安排他們重逢。
在他睡著前陸廷川說,「沈念,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沒有回答。
興許於陸廷川來說,他有許多情人。可於沈念而言,自從十八歲和陸廷川在一起了,便沒有和誰在一起過。他的初吻,初夜,一一都被陸廷川奪走了,於此同時,還有他年少不知事的愛情。
他們的愛情像是大海,在年少氣盛不知情的少年時光,只是平靜靜謐。而在離開之後的歲月,卻像是颱風過境,海面上掀起翻天波浪,而他註定被卷進去,被吞併的屍骨都不剩下。
「醒了?」陸廷川放下筆記本,目光落在沈念身上。
沈念沒有說話。
陸廷川站起身,「先吃飯吧!」
陸廷川用微波爐把打包回來的飯菜加熱了,都是沈念從前喜歡吃的,珍珠糯米藕丸子、鳳梨咕咾肉、羊肉山藥湯、幹煸四季豆、清炒時蔬......
他喜歡吃甜食,也喜歡吃辣味。但因為他的胃病,陸廷川一直管著,也吃的清淡許多。
陸廷川拿了沙發上的一塊厚墊子放在椅子上,又盛了一碗飯遞給沈念,自己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相視,卻相顧無言。
陸廷川夾了一塊鳳梨咕嚕肉到沈念碗里。
沈念沒有吃。
陸廷川以為沈念覺得鳳梨咕嚕肉還是剛出鍋的好,便只道,「下次我們去餐廳吃。南辰打包回來的,沒想到你睡了這麼久,放了這麼久涼了又加熱的肯定不好吃了。」
沈念微微抬起頭望著他,「你也知道放了這麼久,涼了再加熱的不好吃了?」
他意有所指,兩人心知肚明。
沈念口齒伶俐,冷嘲熱諷,「難為陸總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可是陸總喜歡吃什麼呢?」
沈念一邊說,一邊從每個碗里都夾一筷子菜放到陸廷川碗里,然後用著三分漫不經心的語調,譏諷道,「陸總今日喜歡吃白菜,明日喜歡吃蘿蔔,後日也許喜歡吃四季豆。」
沈念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上,看著陸廷川。冷聲質問,「我沈念算是這顆白菜?這塊蘿蔔?還是這顆四季豆呢?」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陸廷川站起身來,伸手用食指的拇指擒住他的下巴。可對上沈念那雙清冷如雪的眼眸,一閃而過間,不知什麼掠過心頭。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
他含著金鑰匙出身,是陸家太子l爺,自小無數人追捧,身邊從不缺人。那些人都是俯首帖耳般乖順,除了沈念一心想著從他身邊逃走。
陸廷川難得的解釋了一句,「當年的事是個誤會。」
沈念總不能像八年前孩子氣般的追問他,明明親眼瞧見那個男孩子在陸廷川懷裡。
八年前他追問的時候,他們吵了好大一場架,他指責他和別人親親我我。
而陸總從來不屑於和任何人解釋。沈念鬧的很了,兩人動上手,以至於沈念的手指甲劃傷了陸廷川的胳膊,血跡便留在了文件紙上。
雖不是什麼大傷,但到底出血了。陸廷川覺得自己把他慣壞了,便罵道,「滾!」
「好勒!」沈念爽快答應了,然後隨便收拾了一下,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
一年零三個月,從相識到離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離開的那天是三月十六,別墅外是一條人工河,河邊栽種著垂柳,嫩綠的楊柳枝條隨風拂動,倒映在水面上,水面也染成春天的氣息。
沈念沿著河畔慢慢的走,他想起陸廷川曾經折了楊柳枝繞成花環戴在他頭上,也想起陸廷川曾經折了楊柳枝教訓他。
他更是想起自己曾賭氣的跟他說自己最開心的一天,「那天一定是離開你的時候。」
「那天應該是個春暖花開,鶯飛燕語的好日子。」
原來真的是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滿懷憧憬的眼神,那天的陸廷川竟莫名有片刻神傷。
當年陸廷川的眼神竟和眼前陸廷川的眼神有些許相似。
沈念看著他,遲疑了很久,才道,「陸總你說的我們重新開始,算是問句還是陳述句?」
如果是徵詢他沈念的意見,他有權利說不。如果只是通知他,憑他陸廷川的本事,他所謂的掙扎難道不是和十年前一樣無用嗎?
陸廷川黯然失神片刻,恢復了平日的冷峻神色,只道,「今日是我唐突了,你的胃不好,我看見那些胃藥才對你動手的。」
是他錯了,他沒有資格再管教他。
說完,他拾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轉身推門出去。
出了單元樓,站在樓道口,簇簇而來的雪花落在陸廷川肩頭,他也不理會,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獃獃看著白茫茫的雪。
南辰撐著一把傘連忙迎了上來,陸廷川也沒有動,只是伸手撥弄著小區綠化上的白雪,他修長的手指凍成紅色。
南辰喚了一聲,「陸哥。」
陸廷川點了點頭,上了黑色邁巴赫。他手裡握著一個雪團,微微揚起,一道拋物線將雪團拋到樹上。
樹上的雪紛紛揚揚散落下來。
從前下雪的時候他就會和沈念比誰的雪球丟的遠,誰的雪球丟的高。沈念總是比不過他。
沈念便耍小孩子性子偷偷將雪球塞進他衣領里,他逮到沈念便一頓教訓。
明明十年前的事情,卻還像是眼前發生的一般。彷彿他就在自己眼前鬧,就在自己眼前笑。
陸廷川靠在車的後背上,微微眯了一會兒。
想起的是初見沈念那天,他明明帶著衣衫不整的少年去商場,可沈念絲毫不懼他的刁難,他的淡然、恬靜與清俊。他的骨氣與傲氣,他便是茫茫大雪裡挺拔的松柏,傲然於風雪交加。
可笑十年光景,他始終沒能使他彎腰。
可笑任他軟硬兼施,他終究是從未得到過他。
可笑是從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興許沒有以後了.....
南辰一邊開車,一邊道,「陸哥,小年夜前要回老宅,如今您已經掌管陸氏集團,那些個長輩勢必要去應付一番。」
陸廷川點點頭,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