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結束後，目送著陳歷楠女士離開教室，顧淮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管什麼形象了，重重坐到了位子上，呆坐了一會兒。然後拿出礦泉水就開始狂灌。

挺拔如修竹的沈然倒是不緊不慢，在坐下時甚至還隨手拉了下被撞偏的課桌，見到顧淮的舉動後，稍皺眉，「慢點喝。」

沈然的嗓音跟本人極其貼合，稍有些冷然又有些低啞，湊在耳邊說話時，簡直像是個招人不眨眼的男版妖精。

還在灌水的顧和尚聽的頭皮發麻，一口水嗆的咳嗽不止邊咳邊埋怨：「你突然靠那麼近做什麼...」

他還在咳，還不容易恢復白凈的臉又因為用力咳嗽而紅了起來，許是因為性子溫，就算是抱怨的話也像是在撒嬌。

沈然笑了，卻沒再敢靠那麼近，他想了想，一條長腿不安分地踢了腳前面的椅子，等徐珂寧一臉懵逼得轉過來，就聽見他沈哥冷冷淡淡的話，「帶糖了沒。」

徐珂寧還在吃早飯，一口包子還叼在嘴上，他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話，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說：「沈哥，你看我像是那種喜歡吃糖的奶娃娃嗎？」

早已豎起耳朵的奶娃娃: ...

沈然沒忍住看了一旁的顧淮一眼，又揮了揮手，表示徐珂寧可以轉回去了。

顧淮為掩飾尷尬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下節什麼課？」

「這個我知道！語文！」前面的徐珂寧又沒忍住插了一句嘴，他還換了個包子，是個肉包子，濃烈的肉包子味兒撲面而來。

沈然嘖了一聲，把身體往後仰了仰，他一大清早向來受不得這些油煙味重的東西，不但吃不下口，連聞到味道都有些反胃。

徐珂寧抱歉得對他笑了笑，連忙喝了幾口水，還在他面前用手扇了扇——雖然的確沒啥用。

梁非從旁邊勾住沈然的脖子，低聲問，「你胃又不舒服了？」

「沒，吃過早飯了，」沈然懶洋洋地由著他勾，神色冷淡，鋒利的側顏即使印著陽光也顯得很冷。

他生來就是一副薄情種的模樣，眼尾細長，右眼下還有一顆小痣，瞳孔偏淡發色也偏淡，薄唇更顯得他不易接近。

顧淮又看呆了，懵懵地，心想要是他也能和梁非一樣就好了，可以隨便就把手搭在沈然的肩膀上，可以湊他好近好近。

沈然這人就算是坐在位子上也不好好坐，非得把腿架在課桌的橫杠上，椅子翹起前兩個角，就這麼任由自己來回擺動，像小孩兒。

沈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小朋友又看傻眼了，他轉頭看他，薄情種子懶洋洋的面孔上多了幾分笑意，「顧淮？」

「啊。」

梁非笑噴了，他還是頭回見到顧淮這麼懵的樣子，跟他之前見到的彷彿不是同一個人。

什麼古代典型的文雅公子，這分明就是奶娃娃！

顧淮也意識到自己又丟人了，俗話說怒極反笑，他丟了人了後反倒是冷靜下來了，拿出AirPods就帶上，然後點開手機音樂播放器，一本已經翻過幾頁的練習冊被迫營業。

男孩子的手肘撐著桌面，擋住了大半張臉。

薄情種子也沒忍住笑了，用手勾了勾自己的鼻子，多少有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