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給你買糖吃。」代夏給豆豆擦擦臉。伮嗯聽見了糖果，也立馬撲閃起翅膀：「我也吃！我也吃!代夏也給我買！」

代夏笑出來:「好，給你們倆買。」反正是小白的錢。

一手牽著豆豆，伮嗯則落在代夏肩頭，往出走，卻見白狐狸獸人聚集起來。這個村住的都是白狐獸人，長相均都俊美非凡，連相貌普通的都沒有。

豆豆湊熱鬧似的往前湊：「怎麼啦，幹什麼都聚在這。」

代夏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說不出來，一抬頭，卻看著枯樹發了愣。

瞠目結舌間，聽見壓抑啜泣。哀嘆連連，只有一道聲音尖利起來，像一道雷兀自地劈開了什麼：「海棠落啦！海棠落啦！！」

「沒法活了。」獸人的悲嘆聲慢慢傳開了。

「村子裡……的古樹海棠，千年開花，四季不落，一旦落下……這個村子也就完了。」

恐懼，驚異，不安，像靈活的蛇，冰冷的攀著人的小腿往上爬。

豆豆年紀還小，卻也被悲涼的氣氛所感染，躲到代夏身後。代夏有些發獃，周邊只聽見哭聲，他卻覺得一切都安靜下來，連同空氣。什麼都沒剩下，空落落的，像面前的枯樹，再也不能起死回生，再也不能長葉開花。

只是心裡頭…覺得有些悲哀。昨天花還開得好好的，艷麗的，粉色的海棠花，美得像一場做不完的夢。

就像小白…代夏一愣，低頭苦笑，小白不也走了嗎。

人間留不住的東西可真多啊，要走的，你難道留得住麼。

伮嗯似乎聲音小了一點：「代夏，我們走吧。」

代夏看著幹枯了的古樹，點了點頭：「走吧。」牽住豆豆的手，往外走去，豆豆說：「咱們不買糖了。」

代夏像才從夢裡頭醒來：「怎麼了呢，怎麼不買了？」

豆豆嘆氣：「哥你是真傻，你是真不懂村子裡要變天了嗎？海棠是咱們村子的聖物，世世代代都說這樹海棠是君父誇獎過它的美麗，所以才四季不肯落花，現在一夜就全落啦…」愁眉苦臉看代夏：「哥，你先回家吧。」

「君父…？」

「哎呀，這不是重點，君父…誰見過君父呢，他是第一個神，歲數算下來才真是活成老王八了呢，不過這話哥你可不能跟外邊說，獸人和人類都崇敬君父，誰說他一個不好，估計要被點了柴火活活燒死呢，不過，我是不怕的，也不信，要真是有神，為什麼看著大家活活餓死，為什麼看著這世間變成煉獄，可見世上幹什麼都要靠自己。」豆豆不屑的冷哼，又突然壓低聲音：「還有一件事，哥，小白給的錢太多了，元貝可以拿出來花，牙烏卻絕對不行！咱們村子太小了，如果誰家有牙烏，一定是會惹禍的。」

代夏聽了，點點頭：「我知道，牙烏和那些錢，將來都是要還給小白的。」

豆豆一聽，皺起鼻子：「還什麼…」他小聲起來：「不還他，他走都走了，走得那麼幹凈。俗人俗世的，我可不那麼幹凈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