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梅影間，那雙指節分明骨幹的手擦過泛紅的眼角。

「那是誰？」盛家二爺在問，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那轎子上的俏麗人影。

小丫頭翹頭一看，「啊，二爺，那是大爺新娶的啞巴婆娘，這會啊，應是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

「請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盛仲伯放下手中的書轉頭望向信可居里院。

小丫頭也往裡一看，似明白了二爺的意思，急慌慌的說，「夫人現下已經起了，我這就去瞧瞧。」

懷清軒快到了，榮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跟著丫頭們進了懷清軒。

今兒懷清軒堂內只有兩個小姑娘在老太太旁請安。

老太太見榮舟來了，拍了拍身旁小姑娘的手說，「你們大嫂嫂來了，快，塊去，叫嫂嫂。」

盛初瑤，盛痴淑兩個姑娘瞧著榮舟然後笑吟吟的走到榮舟身旁拉起榮舟的手輕聲叫道，「嫂嫂。」

「嫂嫂可真是好看啊，我瞧著心裡便是開心的。」盛初瑤靈動的眼瞧著。

榮舟被兩個小姑娘纏著，還真不知怎麼應對。

盛老太太無奈揮揮手，「瑤瑤，淑兒，好了——奶奶還有些事要同你們嫂嫂說，今兒就先回去罷。」

兩個小姑娘聽了也不鬧，乖乖的行禮退下了。

此時屋內也就盛老太太和榮舟兩人，兩個小姑娘走了，屋內還靜了許久。

「舟舟兒啊——」盛老太太長念了一聲柯舟的名字。

榮舟抬起頭來，卻看到了淚眼婆娑的盛老太太。

見狀，榮舟趕緊站起身來，走到盛家老太太身邊，卻在她跟前停住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該上前一步去安慰，還是莫要唐突了。

盛老太太站起身，那一雙滿是悲傷的眼睛盯著榮舟，哽咽著說道：「我真希望你不是李獻忠的人，我家仲淮吃的苦實在是太多了，還請你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榮舟緩緩搖頭，轉而又快了起來，像是要急於否定盛家老太太的說法。

盛家老太太一把捉住榮舟的手，但好似又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作為大家出來的女子，這樣的失態，實在是不允許的，盛老太太放開了榮舟的手，袖子摸了淚，平復了好一會，又說：「這盛宅下已經寫著李姓了，算我拜了一輩子的佛，算舟舟兒不是那李家畜生的人。」

一會，盛家老太太的又像放棄了某種念頭，癱坐在座椅上，說道：「罷了，罷了，你回去告訴李獻忠，這些話他若是聽了不舒服，只管向我老太婆報復，仲淮已然是個廢人，想必李獻忠也不會追究這些吧？」

太師椅上，盛家老太太自嘲的看著榮舟。

此間一切都讓榮舟接不上茬，只得呆立著。

「老太太，二房太太來請安來了。」門外傳來一個小丫頭的聲音。

盛家老太太端正儀態，手一揮說道：「讓她進來吧。」

梁芩淑還帶著一臉的困意走進堂屋裡，慵懶的行禮說道：「老太太貴安，大奶奶安。」

「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還是來了？」盛家老太太的臉色看不出來好壞，只是像平時那樣說道。

「誒~」梁芩淑皺著眉一臉苦相，柔聲說道：「還是老二孝順，見大奶奶來請安，也叫上我這個病婦來瞧一瞧。」

聽罷，盛老太太皺緊眉頭，臉色一下沉了下來，厭煩的揮手道：「行了行了，不舒服就快回去休息，跟老二說，以後這種情況你不必再來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