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仲淮側過頭，看著燭台上微弱的燭火，「看你意願。」

盛仲淮是願意相信榮舟的，就算，他真是李獻忠派來的人，自己早晚都是死，既然這樣，倒不如放手一搏，遵循自己的內心，去相信。

忽而，盛家老大肚子一聲叫。

「餓了？」榮舟問道。

還沒等盛仲淮回答，榮舟便翻身下床披上披風出門去為盛家老大討吃的去了。

這一夜，周身都暖暖的，飽飽的，有一些輕微的腹痛，早已習慣疼痛的盛家老大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枕邊人輕微的喘息聲提醒著，他盛仲淮，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有了翻盤的機會。

大爺吃力地轉過頭，看著榮舟的睡顏。

殊不知，榮舟在被盛家老大的容貌驚艷的同時，盛大爺也愣著看了許久。

試問誰能騎在盛家老大，東山省南四城鎮守使盛仲淮的身上『作威作福』的？亡妻劉懷婉不曾，仇人李獻忠不能，就只有這位新奶奶，榮舟騎在大爺身上，一邊掐著，一邊笑。

第二日，榮舟還窩在盛仲淮的懷裡睡得正香，淳兒就帶著幾個丫頭進了屋。

「大爺大奶奶，該起了。」淳兒撩開床簾，就看著大爺的腦袋在被子外面，已經醒了。

榮舟整個人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大奶奶？大奶奶該醒了。」染兒稍微提升音量，伸手輕拍了一下盛大爺邊上那高高隆起的一坨。

被窩動了動，然後探出一雙迷茫的眼。

頭髮胡亂纏繞在臉上，被悶得粉紅的臉，茵紅的唇。

盛仲淮又一次看得出神。

「大奶奶，該去向老太太請安了。」染兒恭敬地說著。

榮舟倒是花了好久才緩過神來，一大早探出被子就是三張臉直盯盯地看著自己。

兩個丫頭不說，光是盛家老大那張臉就夠讓榮舟忌憚的了。

又是淳兒幫榮舟梳妝打扮的，要說淳兒還是很喜歡這門差事，看著自家啞巴奶奶美的如花一般，就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手藝了。

這樣短的頭髮，硬是梳了個小花髻，頭側一個重工金步搖，兩朵玉花簪子在旁，配著牙白色飄花上襖，淡藍天宮刺繡下裙，真是讓淳兒感到自己的裝扮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正被伺候著吃飯的盛仲淮斜眼看著，心中所想，是他一個男人，如何能有如此的相貌。

此時門被推開。

「大爺，該吃藥了。」川琳端著藥走了進來。

這，這該怎麼辦？晚上的藥可以吐掉，這會喝下，人都在屋裡，自己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這怎麼辦？

「端來。」盛家老大發話。

川琳恭敬地端上藥。

榮舟就眼睜睜的看著川琳把那藥一勺一勺的喂進了盛仲淮的嘴裡。

「這是怎麼了？大奶奶，快些動身去懷清軒罷。」淳兒站在皺眉盯著盛家大爺的榮舟身側提醒道。

就那一瞬，無力感，愧疚感一湧上心頭，對此榮舟只能別過眼搖搖頭起身，跟著淳兒往懷清軒去了。

坐在小轎子上，榮舟失神看著盛家宅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修整得規規矩矩，又想著自己在李獻忠之下，大宅門內，寸步難行，自己是男人，眼看著家人慘死，被侮辱著送進盛家的後院，就連自己最後的希望，也在自己面前喝下那些藥。

「李獻忠...」榮舟在口中無聲的咀嚼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