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亂的節奏

「嘿，大家能下去幫我搬一下東西嘛？」阿慕又出現在了辦公室里，還帶著那種清澈的笑容，像鄰家男孩一樣親切，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就算他變成了組長，一切其實都還沒有變，浩陽這麼覺得。「我來幫你搬。」

「你鼻子沒事吧？」阿慕想摸摸他紅腫的鼻頭，看看周圍好幾雙眼睛盯著呢，又作罷了。

「沒事，好像已經不流血了。」

「不行不行，我們怎麼能讓傷員勞動呢，我們來幫忙，浩陽你好好坐著休息。」葉一凡突然積極起來，順帶還異常體貼的幫浩陽拖過來一把椅子，安排他坐好，又向郝帥和張南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見風使舵，屁顛屁顛的跟著阿慕下去搬東西去了。看得浩陽一愣一愣的，以為幾個人吃錯了藥呢。

高俊笑道，「他們知道你和阿慕好，這是拍你馬屁呢。」

不一會兒大家就把東西搬了上來，阿慕帶了不少東西，原本空蕩盪的辦公室很快布置的像模像樣，那三個人忙得不亦樂乎，浩陽還從來沒見葉一凡他們這麼積極過。

「窗嗎？窗我來擦，這個我在行，我經常從窗戶上提取之個指紋什麼的？」葉一凡說。

「這個桌子，我來擦，擦桌子這種事一項都是路人甲做的。」張南也變得機警起來。

什麼事情也不會做的大少爺也在跟著瞎忙活，最後發現還是金錢攻勢比較好使，「你這張椅子不行，改天我給你換張舒適的老闆椅吧！這個書架太久了，明天我給你換一套全新的。」

浩陽樂得在一旁休息，看著幾個人忙得不亦樂乎。「笑你個頭啊。」葉一凡得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們三個拍馬屁的樣子太噁心了。」

「別站著說話不腰痛啊？你還不是靠身體成功的勾引到他了？」

「滾，你再說這話，我真揍你，信不信。」

葉一凡馬上賠笑臉道歉。「哥惹不起你行了不，陽哥，這年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枕邊人啊！」

浩陽一躍而起，伸手扭住了他的手臂，疼得葉一凡嗷嗷直叫，葉一凡覺得自己這隻手差不多要廢了的時候，阿慕又出來救場了，「嘿，大家，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慕子瀟，浩陽應該給你們提過了吧，我是他的室友，你們以後可以叫我阿慕，今後大家就一起工作了，請多多指教。」

掌聲立刻響了起來，只是稀稀拉拉的更像是諷刺。

「我想對大家多一些了解，」阿慕低頭看了看錶，「距離吃飯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我想趁這段時間了解一下大家，每個人十五分鐘吧，你們自己排順序。」說完他就進了辦公室。

「怎麼辦？怎麼辦？」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每個人心中都驚出一身冷汗，想必他們過去的光榮事跡，浩陽那個大嘴巴已經悉數透露給這位新組長也了吧？加上剛才惡劣的態度，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裡待下去。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對策，決定派浩陽先上陣探探虛實。

去就去，浩陽不以為然，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在怕些什麼。他是那麼和藹可親，他是那麼溫柔體貼，阿慕就是阿慕，什麼領導上任三把火啊，根本不可能發生在阿慕身上。

浩陽走進了辦公室，阿慕示意他關上門。「阿慕，想不到你也是警察呢！」他在吃驚之餘有些開心了，以後就可以一起工作了呢，關係又近了一步，「你都沒有告訴我呢，一直說自己失業。」

阿慕笑道，「是啊，本來是一直失業呢，這不剛剛調過來嘛，想給你個驚喜。」

「是挺驚喜的，不過阿慕你可能會失望，我沒告訴你，我們這邊一直沒有案子辦。」浩陽實言相告。

「放心吧，我來了就會有案子啦！」阿慕胸有成竹的說。

「真的啊，阿慕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阿慕笑了起來，「也只有你這麼覺得吧？哈哈，咱們言歸正傳吧，我想聽聽你為什麼被調來這裡呢？聽你講了半個月，也沒講到這一段呢。」

浩陽尷尬的笑了，「那個我……是因為……那個吧……」浩陽想起那段經歷就忍不住想笑，而且也確實非常好笑。

那是他進入警察局之後的第一次任務，他們接到報案，一群罪犯劫持了一個人質，躲在郊區的一所舊房子里。於是他們組長帶了一隊人馬趕到，然後包圍了那所房子。浩陽和兩個隊友被安排在房屋的後面觀察房子里的一舉一動。

浩陽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地下通道的出口，猜測很有可能是那房子的地下室出口，農村經常在房子里挖個地下室儲存一些東西，然後在上面挖個出口通氣，他們家就有這麼一個。浩陽向組長反饋了情況，組長說他判斷錯誤，讓他繼續待命。但是他覺得自己判斷沒有錯誤，如果能從地下室進去，拯救人質會容易得多。

於是他悄悄的潛了進去，被他猜對了，他從地下室開在房間里的出口進入了那所房子，然後就看到了三個綁匪很隨意的站在窗口聊天。那個人質被綁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打盹。浩陽判斷了一下情況，那三個綁匪都沒拿槍，槍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看著距離，浩陽覺得有把握在他們摸到槍之前解決他們。

於是他一躍而出，瞬間解決了一拳將一個綁匪打暈在地，第二個被他打斷了一條腿在地上呻吟，第三個功夫還不錯，兩個人過了五六招，也被浩陽打倒在地，然後他立刻去解救那名人質。誰知那名人質卻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在做什麼？你知道這是演習嗎？我們這邊還沒開始呢？你鬧出人命來，看你怎麼收拾？」

阿慕聽了跟著浩陽哈哈大笑，「然後呢？那幾個人怎麼樣了？」

後來浩陽聽說那三個人一個出現了輕微的腦震蕩，在醫院觀察了一周，一個骨折住院，到現在還在休假，還有一個算是好的，只是一些皮毛的傷，只是那個人是演習組的組長，太掛不住面子，很快就調職了。他這麼英勇的行徑，這麼出色的才華，最後換來了一張「不聽指揮，擅自行動」的罰單，讓他在家面壁思過一個月，在那之後他就被調到了這裡。

雖然他每天過得樂呵樂呵的，那基本上是自己在找樂子，想想自己在警校時那些為民除害的抱負，想想全村人對自己的殷切期望，再對比一下現在的悲催處境，浩陽不禁悲從中來，哭得稀里嘩啦的。

「嘿，給你紙巾。」阿慕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浩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浩陽難過，就好像天空中突然飄來一片雨雲，瞬間就落下了瓢潑大雨，讓他措手不及。

「這不是你的錯，你知道有時候現實中要照顧太多的東西……那個……你打倒的都是資歷比你老的警員，上面要照顧他們的面子，而且他們這次演習……」阿慕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漏洞百出的演習，出了問題，又沒有人願意承擔責任，最後只能犧牲浩陽了，讓他背起這原本不屬於他的錯誤。但是他並不想給他解釋得那麼清楚，幹嘛讓他知道人性這麼多黑暗之處呢。「嘿，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了。我都清楚了，你出去吧，叫下一個進來。」

「我哭一下就沒事。」浩陽感情一向來得快，去的快，一時情急沒控制住，基本上就和過雨雲是一樣的道理。他抹著眼淚走出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三個腦袋擠在門後。一看他這樣子，葉一凡，張南，郝帥三個人心就涼了一半。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浩陽平時說他多麼好，上來就把浩陽罵哭了，這是先給大家一個下馬威啊。這三個人說什麼也不想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