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茫然的談話

沈瀾站起身，似乎早有準備一般，抱起一堆文件，「既然你們不去，我先去了。」大家用送葬的眼神目送沈瀾進了那間辦公室。浩陽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鼻子也不流血了，就是還有些紅腫。想到葉一凡一直出言無狀，浩陽決定捉弄一下他們，故意板著臉回到了辦公室，果然三個人立刻為上問長問短。浩陽刻意冷冷的說，「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簡直太可怕了……」他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但是自己不擅長作秀，說多了肯定會露餡，於是就此打住了，這樣反而還讓大家更加心驚。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的商量對策。

「我的警察生涯算是到頭了……」郝帥趴在張南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那不正好，你可以回家做少爺了。」

「少爺，那是職業嗎？」

「可以是……」

「艾瑪，我真是曲高和寡，有誰能理解我高處不勝寒啊！」郝帥悲催的大叫著，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

「你？身高還差了點，浩陽那才真是高處不勝寒啊，是不是浩陽？」

還未商討出任何有建設性的對策，沈瀾已經出來了，還是那樣一副冷冰冰的要死不活的表情。

「怎麼樣？」郝帥問道。

「嗯，挺好，和他探討了一下小說。」沈瀾說著把長腿翹到了桌子上，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種滿足感，眾人嘖嘖稱奇。這位新來的組長，難道很欣賞他的作家才華？

阿慕又在叫下一位，葉一凡猛推張南去，張南膽戰心驚的抗議道，「哪有上級貪生怕死，派新兵衝鋒陷陣的道理？」

葉一凡明顯受到了打擊，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靠，我是那樣的人嘛！有我在你不用怕！」他拿出視死如歸的勇氣，邁進了辦公室的門，早死早托生，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下屬看扁了。「哈哈，長官你好！」見到阿慕，葉一凡的萬丈豪情拋到了九天雲外，立刻套起了近乎。

「我說了，不要叫我長官，叫我阿慕就好了。」

「那怎麼可以？尊卑有序。」

「叫長官的，很容易最先成為殺手的目標。」

「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

……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哈哈哈哈，瞎扯了十幾分鐘，阿慕看了看錶，說，「啊，時間已經超了呢，今天就聊到這裡吧。」

「是是是。」葉一凡從辦公室走出來，還是一頭霧水，剛才好像一直在閑扯，這位慕組長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越是這樣越讓他心裡沒底，他可不是像浩陽那樣沒頭沒腦的小白，他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有來頭，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讓人摸不清深淺。當張南他們圍過來的時候，他裝出一副大難不死的表情，嘴上卻還是笑呵呵的說，「沒事的，沒事的，就隨便聊聊。」看得張南和郝帥更加膽戰心驚。

「隨便聊聊，都能把阿陽聊哭？」郝帥質疑道。

浩陽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是逗你們的！」

「靠，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葉一凡和郝帥忍不住上去給他一陣暴揍，在他頭上鑿了不少栗子。張南躍躍欲試，又裹足不前，在旁邊用一副複雜的表情看著大家鬧騰。出過氣，郝帥心情平靜了很多，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啊，官場就如情場，自己這種情場老手，有什麼可怕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了辦公室。

郝帥氣定神閑的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後，說，「傢具都有點古樸，不適合你，改天我給你換上時新的吧？那邊新開了家傢具店，叫什麼歐洲風情的，頗受大家歡迎，局長家最近新換了一套……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這窗戶連個窗簾也沒有，你喜歡什麼風格的，我給你配一套……像你這麼精緻的人怎麼能用這種垃圾桶呢，你肯定得用那種雕花式的……」

阿慕冷眼看著他滔滔不絕的說了十分鐘，看他沒有詞了才問道，「說完了嗎？」

郝帥忽然發現阿慕的眼神有點冷，和他剛才微笑的樣子判若兩人，「哈哈，沒有啦，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把那個沙袋移到別的地方去。」

「啊？」

「你需要沈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耳朵嗎？」

「不……不需要。」阿慕冰冷的面容讓他莫名的心驚。

「立刻，馬上！」

「是。」郝帥立刻衝出辦公室，招呼浩陽趕緊幫忙，眾人不明所以，看郝帥驚慌的神情似乎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手忙腳亂的幫他把沙袋搬到了旁邊的房間。這整棟樓就他們這一個組，空房間多的是。

郝帥搬完沙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阿慕正在把玩手中那半截花枝，郝帥這才想起來，那朵玫瑰花還插著自己的上衣口袋裡，不過經過剛才一陣折騰，已經揉皺了。他小心翼翼的摘下來，還弄掉了幾個花瓣。

阿慕看了一眼冷冷的說，「你留著吧，挺適合你。」他順手把花枝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郝帥可以出去了。

郝帥莫名的心驚，還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已經給開除了，誰知他剛走到門口，人生又出現了一絲轉機，阿慕忽然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約嗎？」

「啊？」

「你們這邊有什麼KTV沒有？好像那家叫夜色未央的不錯啊，你去定個大間吧。」

「啊？」郝帥驚疑不定的走出辦公室，看到浩陽迎上來，想到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立刻抱住他「痛哭流涕」，「他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啊啊啊啊……」

「什麼情況？」眾人都好奇的湊了過來。

「人家被約炮了，你們知道嗎？我不活了……」

「真的嗎？他約你了啊！」大家的激情又一次被點燃了，只有浩陽還有點莫名其妙，阿慕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這其中肯定有些誤會。

「我肯定會被他玩死的，KTV，大間，這是要打野戰的節奏啊……浩陽，你替我去吧，你看你長得比我帥，人也比我高，肌肉比我結實……」

「好啊，打野戰，那是我的特長啊，好久沒打過了，一起去吧，人多了熱鬧，我們可以分組對抗！」浩陽聽到自己被表揚了高興的說。

這次所有人都愣住了，郝帥也停止了惺惺作態，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然後所有人如作鳥獸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離著浩陽遠遠的，好像生怕被他傳染了瘟疫。浩陽被他們弄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