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游幹巴巴地挑了挑嘴角：「秦兄莫要說笑。」

我說：「我沒有說笑，其實在即將魂飛魄散的時候，我好像突然開了竅，察覺到......或是說認識到了一些東西。」

雲二游：「東、東西？」

「嗯，」我點頭，「比如你我從相遇到現在，區區十幾個時辰，你為何會多次性情大變，為何實力大增，這小丫頭為何又如此像你。」

我站起身，走到巴姝姝面前，將手深入雲二游用法術圍出的水繩索中。

雲二游怕傷到我，立刻解了法術。

巴姝姝被放出來，立刻撲到我懷裡失聲痛哭：「爹爹，爹爹……」

我蹲下去，像抹掉雲二游眼淚那樣拭幹小姑娘的淚珠：「我不是你的爹爹，其實嚴格來說，他才是。」

小姑娘一愣，抬頭看向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雲二游。

雲二游似是想歪了什麼，匆忙解釋：「秦兄定是誤會了，奴家雖在三年前來過一次，但絕對不曾見過晉女，更別說什麼孩子了，你莫偏信她們……」

「她們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想到的，畢竟活了這麼多年，憶川對自己還是有些許了解的，而且，我所指的事，和三年前沒有絲毫關係，」我擺擺手，抱起姝姝走到雲二游面前，「雲兄，其實你在今晚第一次渡給我鬼氣之前，是先吸走了我魂魄中的靈氣吧？」

我盡量保持笑容，不想嚇到雲二游：「其實被巴老三從軀殼中擠出來之後，我的頭腦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好像身體里缺了什麼東西，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怒氣，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維，但是我沒有在意，一是因為我從前確實比較容易動怒;二是因為我已經無法思考了。」

「秦兄……」雲二游期期艾艾的叫了我一聲，像是不想讓我多說，被我再次阻止了。

我說：「由於魂魄不全，所以我只注意到你的心緒有所變化，卻沒有想過，你那時已經變成了我曾經的樣子，衝動、易怒、憤世嫉俗。」

我嘆了口氣：「估計你那時和我想的一樣吧，就算這個傻子看出來，也不知道那是由於被吸走了精魂所致，對吧？」

雲二游的小心思被拆穿，不由抿起嘴，不再浮空而立，皎白的赤足緩緩點在地上：「秦兄，奴家……」

我將姝姝交到他懷裡，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控制不住的出神：「若不是這幾個姐妹，我是怎麼都想不通其中關節的。姝姝吸了我的精魂，卻越看越像你，也就是說，她實際上是透過我的魂魄，吸走了你渡過來的鬼氣吧？我其實只是一個容器，自己早就空了，裡面裝的實際上是你雲二游，是不是？」

「奴......」雲二游似是想狡辯，但在看到姝姝水潤的雙眼後，還是泄了一口氣：「抱歉秦兄。」

我盯著他不語。

雲二游緊緊摟著姝姝：「對不起，奴家……委實膽小，只有藉助秦兄的力量，才能渡過此次難關，奴家本想著先借一些秦兄的魄力，在事情結束後，秦兄回到自己軀殼中便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只是沒想到奴家太過激進，沒有照顧好秦兄，險些讓秦兄命喪於此，實在是……奴家的錯。」

「這幾個時辰里，奴家每時每刻無不在受內心遣責，尤其是當擊潰山蜘蛛趕回來，看到秦兄即將消散的魂魄時，奴家、奴家......」

雲二游難過的彎下腰。

抱在懷裡的姝姝被他勒得狠了，哼唧著扭動起來，眼巴巴的朝我伸出一隻手，帶著哭腔叫：「爹爹、爹爹……」

我緊了緊拳頭，伸出手，將兩個一模一樣的紅衣鬼一併擁進懷裡，認命道：「雲二游，你沒有錯。」